一念太长,一生太短
一念太长,一生太短
文摄·罗西
我喜欢夜晚,夜是一帖药,天亮即愈。有些人是白天的,有些人是属于夜晚的。我是属于夜晚的。夜里,我能更接近光阴的凉、前世的念以及灯与星星。
我们拥抱的那个白日,比誓言长一点,我们分手的那个黑夜,比吵架长一点。多年后,我似乎只想念那夜,而忘了那日。
我说过,那世即那时,隔夜如隔世。
昨夜我为你而来,而你尚未来;明朝我为你而去,而你在过去。来来去去、踉踉跄跄,熙熙攘攘、冷冷清清……昼与夜各自遥远,我和你各自无期。
偶尔写到你或者夜,会心一笑,是因为心里的“甜”遇见“疼”。
每每想你到唇际,夜就深了。旧人不在,月色无边。你不在的时候,我需要一盏不太亮的灯,照顾我的忧愁与孤独,你不常有,月色不常有,但是灯可以常有,多情可以常有。每一朵花,在夜里就是灯。
比如采几枝百日草,它很像浪掷时光的样子,我喜欢这种花,开得豁达晴朗,一点心事也没有,有菊的遗世独立,又有向日葵的欣欣向荣。采一枝插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坐一边读几首边塞诗,它就是一盏风灯。
想你的时候,每一朵花都是一盏灯,照耀自己美好的样子。
天黑是一件特别浪漫的事情,如同,和你天涯海角不约而同地吹两盏灯。
忘了你前世的样子,只记得我们一起吹灯,然后看到满天星。那世,挑灯看剑,吹灯扪心;那世,风吹灯,你爱我;那世,我喜欢吹灯后,看你的牙齿和月亮。下凡的仙都是为了爱情而忘了所有的星星,那世,只点了屋里的一盏灯就足以看清你的脸。
今生,你忘了吹灯,我无力摘下月亮。
吹灯,原来只是叹一口气。现在无灯可吹,只剩下叹息。
曾经从神那里求来一盏灯,很像自己的温柔。
一直在找,才知道没有天涯海角;一直在等,才发现有灯的地方就有等。等待,是沧海、星辰的事,不应该是人心、床头灯的事。我们都会输给时间。夜,越来越不够用。箫太长,夜太短;一念太长,一生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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