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辉丨从舞笛的《哭笑不得》谈开去
近日，河南作家舞笛先生在《华文论坛》上发表了一篇讽喻小说——《哭笑不得》，文章内容梗概是：
煤矿掘进队的青年矿工小牛违反安全生产操作规程，在矿井作业过程中为图省力而违章放飞车，造成矿车出轨掉道，撞坏巷道支护设施的责任事故，影响了生产进度，他们的田队长十分气愤，声称一定要严肃处理他，其口气严厉到诅咒发誓的程度：说倘若要不处分你牛新华，就将自己的姓氏倒过来写。然而凿凿之言犹在耳，后来田队长还是食言了。在小牛又是请客托人，又是私下上门的一番活动之后，田队长言行前后竟判若两人，非但没对小牛进行依规处理，还刻意为他开脱、隐瞒，使其免于被追责。这自然引起群众的不满，然而当人家调侃欲将队长的姓氏倒着写时，才忽然发现，“田”字倒转180度后依然还是“田”，不仅如此，就是将其旋转90度或270度，这个“田”字仍然是雷打不动，字形毫无变化。其“田”依旧其“田”。换句话说，无论田队长是言出必果，还是出而反而，他的姓氏都会万变不离其形，他的信誓旦旦诅咒发誓对于其言行没有任何约束力。所以，面对表里不一、前后相反的自相矛盾言行，田队长依然是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堵得住雌黄之口，这样的结局实在让人“哭笑不得”！而田队长与那个违反规章的小牛则皆是得意。
在江湖上有句掷地有声的话：“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句话的原意就是：说话要算话，做事须负责，为人在世要敢做敢当。如果言行不一、口是心非，就失去了做人的基本准则，也就没有资格立于天地之间，妄称为“人”。与此同时，这样的做法，也对不起自己的祖先。在中国人的观念中，姓氏是最重要的根本所在，对祖先的尊重是融入民族血脉的民俗道德观，是绝对不允许有丝毫轻视怠慢的，所以一个人若以指祖先传承下来的姓氏来起誓，这必然是极大重誓，其履行态度之严肃，兑现之认真是容不得半点怀疑的。如果这样的誓言不能兑现，那可不是一般性的对自己祖先不尊敬问题，而是要承担数典忘宗、欺师灭祖恶名的。同时也会是自取一种让自己祖先、整个家族蒙羞的奇耻大辱！也正是因为如此，社会上人们是绝对不敢轻易以自己的姓氏诅咒发誓的，而一旦立下此誓，必须无条件、毫不犹豫的坚决落实，板上钉钉般执行、绝无更改或商量回旋之余地，绝对保证不能让“誓言”中招。
但是，是什么缘故让这样一起严重违反安全操作规程的事故在田队长那里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呢？是什么让一个这么重的诅咒发生逆转呢？是什么让严肃的规章制度变成一纸空文呢？这当中有什么暗箱中利益交换呢？让主管生产安全的管理者变得敢于冒辱没祖先的罪名，也要让一个违纪行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动机是什么呢？经验告诉我们，对小牛的处理上，显然有个见利忘义问题，有个原则与利益交换问题，有个人的道德品质堕落问题！
田队长虽利用文字游戏打了誓言的擦边球，但仍是可耻、可恨、可气的行为，是一种应该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且必须遭到批判的做法。但是当人们用他发的毒誓来讽刺嘲笑他时，忽然错愕了！人们讽刺不了他，嘲弄不了他，本以为这样辱没祖先的行为，却发现祖先有能抵抗十二级台风的一个不倒翁金钟罩，任你追责兑现的攻势何等凌厉，雷霆万钧，但是却发力在了虚空缥缈之中，因为“田” 字倒着写仍然是田，出而反而的言行是多么无耻，却不会背上侮辱先人的罪名，铁面无私的原则制度就这样被出卖而让人无从指责，无从发泄，无从下手。
正义的人们本着讥笑的初衷而来，却落得个欲哭无泪的《哭笑不得》结局，情何以堪啊！
这就是《哭笑不得》故事概貌。但是这只是作品《哭笑不得》的“第一集”，而在现实生活中，《哭笑不得》是一出“连续剧”，它注定还有多个续集，它还远不会剧终。那后来的《哭笑不得》情节又是如何呢？今天，本文就沿着原创作者的《哭笑不得》自然延伸轨迹聊一聊接下来演出的“续集”故事。
我们真不能埋怨田队长有先见之明，选择了这样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的姓氏。我们只能说田氏后代中出了个不知羞耻狡滑阴损的不屑后代，让自己既可以权谋私，又能在名义上保全脸面，在自我诅咒中夹带私货瞒天过海，戏弄摧残了规章制度和劳动纪律，四两拨千斤地玩弄了职工的智商，也将自己的祖先黑黑地幽默了一把。面对这种尴尬，有良知者肯定是笑不出来，而自以为得计的田队长却能够得意的偷笑了。
但是，且慢！
田队长的笑只能是暂时的、阶段性的，是不可能持久的。这是因为，一则没有不透风的蓠芭墙，如此安全事故，田队长想一手遮天，欺上瞒下一抹了事，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及的，也不是心明眼亮的群众所容忍的。须知纸是包不住火的，有关情况最终会被群众举报，上级调查，得到严肃公正处理；二则，田队长在处理这件事情上行为存在严重不妥，一次单纯的安全事故在当事人与管理者的互动运作下，其性质已经发生深刻变化，已经由一个安全生产问题，演变成涉嫌腐败问题。这种真相终将会大白，到那个时候，他还能在管理岗位上待多久？这个问号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否定句式的句号；其三，安全事故有其产生与发展的规律，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由于此次管理上出现了缺口，那么比这次更严重的事故有可能接踵而来。即便是此次田队长侥幸无事，那么，接下来恐怕就会变成他新的恐怖原点、隐患之母。所以，田队长演出的这部《哭笑不得》的续集最终肯定是他的一出悲剧！
故事中的另一个角色青工小牛，也会在另一部《哭笑不得》续集故事中扮演一个主角。在第一集中，他可谓是先哭后笑，先哭是年轻莽撞无知和对生产安全的轻视造成的，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青工忽视安全规程，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如果背上个处分，那绝对是要痛哭一场的。但是小牛不可谓不聪明，他施展身手，又是请客，又是登门，经过一番活动，终于将一个处分化于无形，将事到临头的一次丢脸，变成了破涕为笑。但是这一喜剧情节，只是这一集《哭笑不得》的前半集，而不是这一集的全部。必须知道，安全生产的操作规程和岗位责任制，都是多少人用血的教训换来的。安全法规中的每一项，每一个字都浸透着鲜血与生命，认真遵守这些要求，往宏观上说是保证国家财产安全，保障生产与经营活动正常进行；若往微观上看，它是保障劳动者个人生命安全的护身符。而小牛显然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忽视这些规定在前，蛮干造成事故在后，如果按规定对其进行严肃处理，这本来即可教育本人，使之增强安全生产意识，防止类似问题发生的一剂苦口良药。同时也是让同事们引以为戒，警钟长鸣的机会。虽然照此情节演出，小牛会面临丢人现眼，演一场“哭”戏，但从长远看，从发展的观点看，“哭”会教育了本人，提高了安全防范意识，明确了安全生产重要性，这实在是为大结局的“笑”戏做出了一个情节铺垫，使《哭笑不得》终归变成一场喜剧。
然而，小牛没有将这集《哭笑不得》演好，他的自主情绪化演出，必将其变成了一场先笑后哭的新的不幸事件。小牛不仅用非正常手段为自己解脱了暂时的“哭”，应该承担的责任他也没有承担，更为可怕的是，其做人的原则也就滑向了道德的反面，人的本质衰变成为了有瑕疵的残次品，而这次短暂的“笑”，就意味着要用下次更深更痛的“哭”来偿还。矿山是安全事故重点行业，是高危生产企业。任何侥幸都是靠不住的，任何的麻痹大意都会让事故如影随形。而下次小牛将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甚至是付出生命，这绝对不是笔者在危言耸听，因为这不仅是完全可能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大概率事件。这一集《哭笑不得》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但它随时都可能突然“播出”。
以上狗尾续貂，为舞笛老师的《哭笑不得》编写了两出“续集”，系有感而发，虽有代庖之嫌，相信舞老师念我初衷不恶，所以也会原谅我的。
作 者 简 介
纪晓辉，微名“纪源”，北京人，1963年出生，北京交通管理部门工作。原“中国文物学会会馆专业委员会”会员、第三届理事会理事，“中国‘野人’考察研究会”会员，曾受聘担任北京大学等机构举办的“全国首届二十年会馆文化突出贡献人物评选”监察委员。现为《中国会馆》采编部主任、电视新闻评论员。三年来，在多种报刊传媒发表各类文章、诗词、评论、论文等约5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