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寒梅：《这就是时光》（散文） / 开普饭

这就是时光

郝寒梅

2014年，一首流行歌曲《时间都去哪儿了》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中被郑重推出，当年的马年春晚，这首歌成为最感人的节目之一，2014年的春节期间，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两次专门设计重要环节再推这首歌。

一首流行歌曲能在央视《新闻联播》里被如此大力推荐实数罕见，这首亲子与父母之爱的深厚情感被表达的淋漓尽致，那一幅幅从网络中征集而来的全家福照片在歌曲中飘然而过，葵花向阳般的笑脸让多少人充满期待，向幸福出发......

今年国庆.中秋期间，央视的海采节目，《时间都去哪儿了》，再次引起无数国人共同的回忆和共鸣，感悟时间的流逝，岁月的蹉跎，许多的采访让人欢欣不已，也有的采访让人泪湿眼眶......

时光看不见也摸不着，却在不经意间和你擦肩而过，但照片却将那一瞬间定格，每一张照片都是时光的标本，可以让我们走过之后再回望那曾经的美好，努力回想起以前的日子。

1964年夏天，我们全家7口在银川宝珍照相馆拍了一张全家福，妈妈把它放大成12寸的，取回来的那天买了一个像框，照片装好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我看到照片中妈妈抱着个孩子坐在椅子上，头上带着一顶小帽子，左边站着穿学生装白球鞋的大哥，右边站着穿花衬衫背带裤的二哥，妈妈前面站着穿连衣裙、高筒袜、小花鞋、头上扎蝴蝶结的小姑娘应该是我，嘴里吃着手指，裙带上还别着一支黑色的钢笔。

我很好奇，家里所有的照片都挂在墙上，唯独没有这一张，为什么它躺在抽屉里？妈妈怀里抱着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我那么小为什么裙带上别了一支钢笔？还有就是照片里为什么没有爸爸呢？

于是妈妈讲起了这张照片的故事：“我怀里抱着是你的妹妹，那是1959年的夏天，本来早就计划全家拍照的，可你爸爸一直很忙，直到有一天你爸说第二天要去北京开会，下午休息可以去照相，可就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通信员来了，说二分场的服刑战犯在闹事，你爸爸一听二话不说就匆匆走了。”

“对你爸爸说走就走我早已习惯了，可看你两个哥哥有点失望，于是我就安慰他们没关系，咱们几个先照一张，等爸爸回来我们再照一次，当时你只有3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闹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照，最后还是照相的叔叔想办法，把他上衣口袋的钢笔取下来给你别在裙带上，你才不哭了。”

“那天你爸爸半夜才回来，天刚亮就去了北京，谁知你爸前脚走，后脚你妹妹就得了重病，只2天就没了，等你爸爸从北京回来，屋里已见不到你妹妹了。那年好像注定要出事，春天你爸爸去北京开群英会，你也是病危，还好会议结束你爸爸回来连夜找来大夫，你才得就救，这刚几个月又出了这件事，还好留下了这唯一的照片，想的时候可以看一看，但看到了心里又难受，所以一直没有挂出来。”

原来这张照片的背后还有一个惨痛的故事，我对4岁以前的事是没有记忆的，根本想不起来有这个妹妹，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照片依然清晰，我把它翻拍在手机里，以便随时看到年轻的妈妈、年少的哥哥、大眼睛的妹妹以及呆萌无知的自己。对妈妈我还有一颗敬佩之心，是她的巧手让我们在遥远的50年代，穿着大方.整齐.得体，即便现在看来也不落伍。

时光进入到70年代，我们的印象是深刻的，中学时代里的少男少女，时不时要去工厂或农村学工学农，单纯的我们没有学到多少文化知识，青涩的我们也没有学会早恋，懵懂的就走出了校门。

70年代对国家来说更是举足轻重、伟人逝世、唐山地震、文革结束、恢复高考等......我们经历了所有，我们记忆深刻，我们走向成熟。

这个年代的照片，有很多是自家的120相机拍的，哥哥们工作后都爱上了摄影，二哥还决定自己动手冲洗照片，第一次实验我和弟妹们都很兴奋，先把家门叉住以防外人进入胶卷曝光，再把屋里灯泡换成红色的，然后将显影粉和定影粉药水调配好，当人像在显影水中慢慢显出时，我们欢呼起来，二哥得意地用镊子把照片从显影水中捞出，放入定影水中，最后把照片挂在绳子上晾干，宣布大功告成，后来我家很多照片都是这样完成的。

火热的80年代我们正青春，计划生育的重担落在我们身上，独生子女，一个充满时代色彩的特有名词，爸爸妈妈荣升为爷爷奶奶，并心甘情愿地为我们看起了孩子，我们步入生活的快节奏，当彩色胶卷进入日长生活时，世界变得五彩缤纷。

93年，我带爸爸妈妈去香港妹妹家探亲，这是自我工作后第一次为父母向单位请了长假，也是自我成家后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整整3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朝夕相伴，足迹几乎遍布全香港，几百张照片诉说着和爸妈在一起的好时光。

2004年11月20日，是爸爸80岁的生日，大哥召集我们兄妹5人决定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寿宴，前提是要瞒着爸妈进行。9月份，我们就开始运作前期的准备工作，因为爸爸的许多老战友、老同事、老部下、我们得一个个通知，许多地址不详的，我们只能悄悄地打听，一切都在有计划的进行着。

19日，妹妹带着孩子从香港回到家中，晚上我们一起到寿宴现场观看礼仪公司布置的现场，觉得非常满意，那一晚上我们都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20日是个星期六，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我和哥哥先来到现场，迎接客人的到来，当妹妹陪着爸妈来到绿州饭店时，早已宾朋满座，所有的人见到爸妈争先上来握手拥抱，送上祝福的话语，然后拍照留念，爸爸即兴发言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场全程录像，叔叔阿姨们夸奖我们是好样的，因为这个寿宴，让许多很久没见面的老同志欢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我们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