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读：禹艳芬｜江边人家（二）：爷爷的石竹花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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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石竹花篮
没有老水牛的日子是枯燥的，这样枯燥的生活过了一年多的时间，鸢妹又找到了新的乐子——看爷爷编花篮。花篮是江边人家的必备物件，他们用它来背东西，装粮食等等。
从爷爷的口中，鸢妹认识到编花篮的材料极为考究，需要用到一种名叫“石竹”的竹子，那是一种外皮黝黑，只有大拇指粗细的竹子，它们生长在澜沧江边的大山上，由于受到澜沧江水的滋养，质地极为坚韧。用它编制的竹篮可以承受岁月的磨砺和风雨的洗礼。
要把这些石竹从大山里砍回家，那可真的是要费一番功夫。且不说石竹回家的路途遥远，单凭砍的过程，就足以使人望而却步。但是为了能够多编几只花篮到集市上换油盐，藉以补贴些许家用，鸢妹的爷爷，那个坚强的农村“老革命”，硬是一次又一次地从深山里把这些石竹挑回家。
砍石竹的艰辛，鸢妹没有亲眼见过，年纪尚小的她，是从村民们的闲谈中获知的。
那天，村里一户人家盘客（方言，办红白喜事的意思），鸢妹跟在奶奶后面去相帮。择菜的时候，听到一个表姨说到自家人去砍石竹时遇到的事情，把鸢妹吓出了一身冷汗。
由于石竹生长在陡峭的石头旮旯里，且树矮林深，寻找它们就是一个难题，然而更危险的却是它们的枝头上，经常会潜伏着一种青竹镖的动物，青竹镖是江边人的叫法，这是一种有着剧毒的蛇，学名叫青竹蛇，又称竹叶青。
那天，表姨的家人找到一蓬石竹，正要准备下刀子，一条青竹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亏得他身手矫捷，躲过了青竹镖的毒口。然而在他避让之时，脚底一滑，整个身子便朝着山下滚去，要知道，山下可是滔滔的江水啊！
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不停地在滚落过程中寻找救命稻草，终于，山崖上一株横斜生长的树拦住了他，把他挂在了半山腰。定了定心神以后，他仔细观察了自己的处境，经过深思熟虑以后，他慢慢地把自己的脚挪到崖壁上，亏得崖壁不是很光滑，上面有许多凸出的石头，他手脚并用地在崖壁上面攀爬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脱离了险境。回家以后，他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他们家人在知道了他的经历以后，特意去他受到惊吓的地方给他叫了魂儿。
听到这个故事以后，鸢妹回到家，跑到爷爷的怀里，让爷爷不要去砍石竹了。然而鸢妹的爷爷是一个“老古董”，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他根本不听孙女的话，依然风里来雨里去，一次又一次地把石竹砍回家。
爷爷把砍回家的石竹用刀子劈成两半，就开始编花篮了。鸢妹原本以为要把竹子晒干以后才可以编花篮，但是爷爷告诉鸢妹，竹子晒干后会变得比较脆，在编织的过程中容易断裂。
在一个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鸢妹就和家里的大白狗一起，坐在蓑衣上，眯着眼睛，看竹子在爷爷的手里欢快地舞蹈。
编织花篮先要“起底”，“起底”就是先拿几根劈好的石竹，在地上按照前后左右上下不同的方位架起来，形成篮子底。起篮子底的竹篾要长一些，因为它们同时也是组成篮子的经络，篮子的大小就取决于这几根竹篾的长短。
篮子底起好以后，爷爷会用他那双满布老茧的手，把竹篾弯一弯，然后再把其余的竹篾一条一条地添进去，每编织完一圈，爷爷都会用刀背轻轻地敲一敲，使得竹篾的结合部位更紧凑些。
就这样，鸢妹在阳光下，在翻飞的竹篾面前，做了一个又一个美美的梦。在梦里，鸢妹变成了一株石竹，在江边的大山里沐浴阳光，吮吸着雨露，听鸟儿鸣唱，看清风舞蹈。
白狗“汪汪”的叫声把鸢妹从梦中叫醒，睁开眼，一只只模样乖巧的花篮就出现在鸢妹的面前。爷爷把这些篮子用麻绳拴起来，挂在厦片下，晾晒几天以后，就可以摆在街上卖了。
鸢妹喜欢爷爷编织的花篮，听母亲讲，幼时的她经常被母亲放在花篮里背到山里干农活。只是鸢妹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浮想不出当时的情景，只是根据母亲的描述，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爷爷的花篮，伴着滚滚流淌的澜沧江水，陪鸢妹一天天长大。
作者简介
禹艳芬，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执教于昌宁县第一示范小学。保山市作家协会会员，昌宁县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第五季微刊”签约作者，自媒体“茶乡漫话”创办人及总编。曾在《语文周报》《髙黎贡》《保山日报》和《千年茶乡》等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多篇，在多家网媒发表作品200余篇，其中散文《刺竹山情缘》被选编进《放歌昌宁》一书，《火塘·烟锅·小罐茶》和《茶市走笔》被选编进《五彩昌宁》丛书，多次参加征文比赛并获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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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排版：白杨
编辑、审稿：寻羽
设计、精典：叶青
校对、终审：了凡
推广、创意：笨笨
总监、顾问：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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