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王富东：秦生

秦生

文|王富东

我遇秦生，真乃是“奇缘巧凑“。

上世纪末，我在武校任教，教授初三的数学。一天上课时，忽然觉得有一道峻利的光芒在我脸上拂抚，循光望去，见后排坐着一个陌生的少年，乌发粉面，修眉大眼。

讲完课，学生做习题时，我踱到他座前：“你是谁？”

他站起来，笑一笑：“秦弋虢，借读生。”我瞥一眼他做的习题，很工整，忒认真心里说：“很不错的一个孩子。”

他每晌到校都很早。他的教室和我的办公室对门，有时就走来和我谈谈学习，聊聊天。“你的名字好生僻：弋虢。”

“我是古虢国地的人，母亲姓弋。”

“喔。”

他学习很刻苦，守纪律，有礼貌，善于团结同学，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有一次，我对他说，你听讲时专注的眼神，像一把举起的鞭子，赶得老师好累。

他笑着说：“‘注意力是知识的窗户，没有注意力，知识的阳光就照射不进来’，是你说的吧？我打开知识的窗户，老师又说累。那我以后就关了窗户，黑灯听讲。”说着，他大眼一闭，小嘴一努，扮了个鬼脸。

“调皮鬼！”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笑了。

过了几个周，他的班主任因事离职，学校调我代替。他和我的接触就更多了，话也更多了。一天对我说：“我有个建议，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说”

“每天，大扫除可不可以放到放午学时？早操时间太短，扫除后，就上课，浮尘散不去，同学坐在教室，吸一肺灰尘，有损健康。”

“放午学，这儿是农村，同学都要回家吃饭。”

“只留值日生就行，不会耽误来校。再说，只要大家注意保持教室卫生，不一定每天扫除，捡一捡纸屑什么的，洒洒水就行。”

我和同学商议以后，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增选他为副班长，专职督查卫生。

他很负责，特别注意以身作则，主动和值日生一块儿扫地，擦拭玻璃、门窗；捡拾纸屑，按时给教室洒水。使班级卫生状况在学校，一直保持优秀，“卫生优秀班”流动红旗，进他们教室以后，再未“流动”。学校肯定了这项“改革”，并表扬了秦弋虢，号召同学们，都来关心学校的事情，推进工作。

期中测评时，他的数学成绩是九十二分。成绩公布后，他来找我：“老师，我可不可以看看我的试卷？”

“试卷在教育处；有问题吗？”

“我看看错在哪里，便于改进。”

“好，我给你调出来。”

他看了试卷后，笑着对我说：“老师，我的答案没有错误吧？你再看看。”

“这道不是错了吗？”我指着打叉的题说。

“没错呀。你看”

我接过试卷细心一看，就是没错，只是与答案解法不同。阅这道题的老师只对照答案，没细心研究，判了错。

“你为甚么这样解答？”

“题目说，今年比去年增产十分之一，那今年的‘产量’就是‘增产量’的（10十1）倍；今年的产量已知，求增产多少。我设增产量为《元》，列出这个方程式。当然，也可以设‘去年的产量’为《元》，用同样的数量关系布列出另一个方程式，但解起来，步逐就多了，费时间。

我笑着说：“行啊，你把分数问题和倍数问题联系起来思考，另辟捷径，一箭中的，一般同学是不易想到的；对老师也很有启发，教学相长嘛。”

“实际嘛，”他也笑笑，缓缓说，“我记得老师说过，小数、分数、百分数、倍数、按比例分配等等问题，是有内在联系的，解析习题时，辩证的思考，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我说过吗？”

“说过，那一次谈及如何解答应用题时。”

“你的脑瓜真好用——那你该是100分了！”

“不是这个意思，”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我真的担心弄错了，自己还不知道，贻误后来。”

秦生的到来给班级带来了活力，学习风气有很大改进。在“吃透两头”、“抓住重点，突破难点”、“精讲多练”等教学改革方面，给了老师很大的帮助。由于中考考生必须在户籍所在地参加，中考前，秦生要回原籍，大家都恋恋不舍。今年重阳节，他来探亲，我们又见面了，好不高兴。他说那年他报考了师范学校，圆了他的人生梦。现在已有十年的教龄，教毕业班数学，任班主任、年级组长；正在函授大本。恰好，我给子孙辈填了一首《蝶恋花·重阳》词，趁便也送了他，既做留念，也寄勉励。

词曰：“郭外融融秋日红，园中灿灿，菊色益见红。调琴抚笙重阳庆，轻歌漫酒话衷诚。 富志博知当所铭，如金光阴，莫让水逝东。酷爱学习勤为径，祝尔攀登笑高峰！”

 作者：王富东，79岁，蓝田县前卫镇石槽村人，退休教师。网名：飘零的秋叶。

主编：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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