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李社峰:再次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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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39期︱
审稿|王军红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再次穿越」
作者/李社峰
题记 : 一个月前,我从赛峪到王顺山穿越,失败了。前天我再次穿越,再次失败了?呵呵,你想错了,这次运气好,翻了过去。
早晨,一再强调要早点出发,但朋友从西安赶到赛峪山口已经八点半,他说:不好意思,不到六点就起了床,从户县赶到西安,接了他们俩,就往过赶,但还是有点晚。
时隔一个月,我再次要从赛峪这个山谷走过,翻越到王顺山南坡,心情不免有点复杂。前次是四个人,我带队,一路高歌,山高水长。但我出现了失误,连续走错了两次岔路,导致耽误了时间,爬到1700米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只好放弃,原路返回,到山外已经晚上九点多。这次还是四个人,依旧我带队,他们只是走,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上次的朋友。
天气不错,晴间多云,白色的云一片片,遮挡了一部分阳光,漏掉了一部分阳光,洒在山岭村庄上。
山林比上次茂密了许多,小路更加隐蔽,藤蔓从空中立体交错蔓延,刺条伸过胳膊拦路,杂草抹到胸前,偶有蜘蛛也凑热闹,于树藤间织了网。我走在最前面,常有藤挂额头、刺刷胳膊之事,有时不注意,蛛网蒙了一脸,黏糊糊的。前天下过雨,清晨草丛挂了露珠,没过多久,鞋袜、裤脚完全湿透。
上次穿越是五一假期,那时山花烂漫,草木、枝叶娇嫩,这次来是端午节假期,六月初,山花依旧,但多了许多野果,有些已经成熟。“哇,兄弟们,桑葚!”我在前面喊起。河边一棵桑葚树,枝干伸向河中,枝头挂满桑葚,绿的黄的红的黑的,个头不大,但绵软香甜,轻轻地拽过枝条,像捡黑豆一般摘下成熟的放入口中。不慎动作大了,桑葚纷纷落下,如下雨,唰唰地响。“哇,樱桃!”我又喊起。路边的树丛中映出点点红星来,在绿叶的衬托下,鲜红无比,令人瞬间垂涎,别急,先照相,再品尝,酸得人直咧嘴,但手不停嘴不停。“哇,五味子!”我再次惊呼。路旁的树上缠绕着藤,藤上挂了一串串五味子,碧绿如玉,像娇嫩的玉米,甚是可爱。“没红,可惜吃不成。”我有点惋惜。“摘两串给孩子带回去,让认识一下!”朋友说。
越往里走,路越不好寻,也越不好走,一会跨过树藤,一会跳过石头,一会附身贴地爬行,一会侧身抓住树枝而过。走着,忽然没了路的迹象,忙到四周拨开枝叶查找。有时两三个方向都像,那就分别走走试试,确认是那条。
“赛峪里没有住家户,也少有人来,河水未受丝毫污染,原生态,大家放心尽情地饮用。”我给朋友们建议。的确,赛峪里没有修路,没有住人,保持着原有的模样。河水清澈透亮,清冽甘甜,在山谷里走走停停,犹如修行的仙人。
我们爬到海拔1300米,河流的水没了,隐于地下,从这一刻起,我们就进入“上甘岭”模式,还好,我提前灌了三瓶河水。山高路远,朋友第一次随我爬山,挥汗如雨,浑身无力,但咬牙坚持着,时不时听到咚一声响,扭过头他又滑倒在地。另一个朋友戏谑说:“你这是修路呢,本来没有路,屁股墩多了就砸出了路!”在翻越主峰前,我背的水已被朋友喝完,后面的路程里大家只有忍着。密林里偶有宽大的草叶上挂着一两滴露珠,忙俯下身伸舌去舔,说甜很,我笑着说像变色龙。翻过山天晚了,风摇树林哗哗作响,听起来像流水,真像流水,我兴奋地喊:“水,下面有瀑布,大家加快脚步。”朋友说:“望梅止渴呀!”下到1500米后,路边终于现了瀑布的落水声,朋友们在路边休息,我爬上去喝个饱,给每人灌了一瓶。
走上一段路程,我就停下翻开卫星地图查看,确认我们没有偏离预定的路线。山里林木繁茂,遮天蔽日,山谷随性而走,河流小径随山谷而行,人在其中不知方向,上次穿越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没有随时修正行动方向,这次再不能犯错了。但,还是偏离了一点,因为没有路,就提前爬山,在不觉中方向发生了偏移,幸亏我及时纠正。
常有朋友问我:“徒步能咋?穿越能咋?”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能咋?咋也不能!我说:“你走一次就知道了。”徒步是一种存在的形式,穿越是徒步的一种表现,用母亲的话就是“闲得声唤!”也就是最无聊的人干最无聊的事情。我不无聊,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也许是无聊的,但我心里那是一种向往,像有些人喜欢麻将,在博弈中有了快乐;有些人喜欢四处吃,嘴过瘾了就是快乐;有些人喜欢训斥下属,言语中的自我满足获得愉悦。我的心属于乡野,在自然中体会空灵的感觉,虽身困体乏,但心里没有丝毫压力,真正的自由状态。
走在路上,我搜寻身边的每个新奇,没见过就是新奇,让人体会自然的美与魅。花草藤树,山河石水,常使人惊艳,我会驻足拍摄,留下来改天翻阅回忆。路没了就开始爬山,到了半山腰,有种灌木缀满小花,小花为粉色,形状如扁形的铃铛,花瓣内侧涂有橙色花斑,如少女衬衫上的点缀,灵动这花。我认出了这种植物,咪咪哨,其叶子可做成神仙粉,清凉可口的一种凉粉,有两种说法,神仙吃的或者人吃了如神仙。这满山遍野都是咪咪哨,告诉朋友,他们激动不已,折了许多,塞满背包。
说实话,行在途中,有两次我的心中顿生悔意,两次都是攀爬悬崖。面对悬崖无路可走,只有上爬或下爬,我先过去,看着朋友颤颤巍巍的样子,我不停地提醒注意安全,小心一点,心中不免害怕起来,若出点事可怎么办?我是鼓动者组织者,将面对如何的处罚和谴责,埋怨自己不该来这,心中只有祈祷平安、平安。
终于爬上主峰,海拔2208米。山顶如牛脊,让人感觉到了力量无穷和无穷的力量。林木葳蕤,杂草繁茂,勃勃生机。透过树叶间隙,看到群山巍峨挺立,纵横延绵,我们和他们齐眉并肩,这是何等的幸运和幸福,犹如可以和圣贤对话。但站在高大的树木下和茂密的草丛里,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千山万壑,又觉得自己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猥琐。翻过山脊,到了“一线天”景点,那是一处断裂的山峰,高高耸立,我一个人爬过去站立顶上,极目远望,好壮观呀! 山峰山谷山林山崖尽收眼底,群峰如齐天的巨浪咆哮着奔来又瞬间被凝固,万千世界尽在眼前,碌碌生命如蝼如蚁,江山如次多娇,胸怀多么宽广深邃,生活中的滴滴烦恼,随着夕阳旁的云朵渐行渐远,尘世的恩爱情仇在呵呵中无影无踪,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太阳的光芒从天空中消失后,黑夜紧随其后,林间的光线愈加黑暗,脚下的小路隐隐约约,高低只能用脚去触摸。转过一个山角,我们忽然看到了山下的灯光,那是曙光,疲惫不堪的同伴高兴地欢呼,我也好激动,艰难的行程终于快要结束。但瞬间,一缕惆怅生出心间,放飞的心在12个小时后不得不回归。说实话,不想归来,不想被纷扰,即使一路满是艰辛与劳累。
旅途结束了,像火车到了终点,广播里最后两个字是“再见”。同学来接我们回去,车在山峰间穿行,山路疾驰向后方,凉爽的风吹过来。我的心还在穿越的旅途中,就定格在那,时间也定格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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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社峰:男,高级工程师,陕西蓝田人,喜欢徒步、摄影、用文字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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