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志札记:唐绩光并非淳安遗录进士
唐绩光并非淳安遗录进士
安阳乡普查佛教史料,寻访查证宝瓶庵在山下村。据该村吴氏所说,宝瓶庵为明末吴志舜所建,吴志舜曾在陕西任府太爷。
为了解吴志舜生平,笔者查阅了民国《遂安县志》,吴志舜,五都人,明朝崇祯三年庚午举人。文科进士名录载:崇祯十五年特赐进士出身,庚辰特用,钦授邠州知州,凿山导泉,民受其利。与其同列的还有王国材,九都人,特用镇安知县。
章百成先生编有《淳安进士》,收录《明朝特赐进士三名》,除上述吴志舜、王国材两人外,还有浙江淳安人唐绩光。依据是朱保炯《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
再看新版《淳安县志》科举名录,原淳安籍进士补录了唐绩光:
唐绩光,明崇祯十五年特榜进士,户籍云南晋宁州,乡贯浙江淳安(见《碑录》上卷第65页,前志遗录)
而吴志舜、王国材列在《遂安县籍特奏名(特赐)进士》名录之中,吴志舜,特赐进士出身,庚辰特用钦授分州知州,王国材,赐进士出身,特用授镇江知县。
细看新版《淳安县志》科举名录,发现编辑有些混乱和错误。吴志舜、唐绩光、王国材三者都见于《明清进士题名碑录》,按照逻辑,要么都列入进士名录,要么都列入特奏名录,在新志中竟然淳安列进士,遂安列特奏,逻辑上就不一致。如果按照名录依据,遂安两人已经列入民国县志,似更可以列入进士名录。但从遂安两人介绍看,编者应该已经发现民国县志存在的错误。因民国县志特别指出是特赐进士出身,而且都指出是特用。这与科举考试录用进士不同,所以将其两人放到了特奏类进士。
因其混乱和矛盾,笔者就此进行了再次考证,证实,将唐绩光列入淳安进士是完全错误的,将吴志舜、王国材列入特奏进士,纠错也不彻底。
查《明清进士题名碑录》,虽书名为进士题名碑录,但书中名录名称为“明崇祯十五年题名碑录(壬午科)赐特用出身二百六十三名”,吴志舜,浙江严州府遂安县民籍。唐绩光,云南云南府晋宁州籍浙江严州府淳安县人。王国材,浙江严州府遂安县民籍。由此可见,名录只是提及为“赐特用出身”,并不是赐特用进士出身。
再深入考证,实际上史学界对《明清进士题名碑录》及《索引》已有多位专家进行考实,指出“明崇祯十五年题名碑录(壬午科)赐特用出身二百六十三名”的错误及各地方志引用错误。
《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收录碑刻全文。“赐特用”题名碑,包含两部分:碑身上端为光禄大夫、柱国、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周延儒撰写的“赐特用题名记”碑文,碑身下半部分为“赐特用出身二百六十三名 史惇……”等263人的姓名籍贯,碑末署“崇祯十五年七月二十六日立石,工部营缮清吏司署郎中事主事王灏监镌”。
根据周延儒“赐特用题名记”,崇祯十三年庚辰科,赐魏藻德等二百九十六名及第出身。又拔下第举人史惇等163人,廷试贡生吴康等100人俱留特用,授主事、知州、推官、知县有差。而且说明“此系特用,后不为例。”
从碑刻上端“题名记”可以看出,是崇祯十三年廷试录取296名进士之后,皇帝开恩破格使用(赐特用)举人和贡生共263人,这些人虽然进入管理体系,但身份(学历)未变,仍为举人、贡生。《明清进士题名碑录》及《索引》只录题名,未录题词,又把赐特用举人、贡生列入进士,把立碑时间作为赐特用出身时间,造成了广泛持久的误导影响。
民国《遂安县志》在介绍吴志舜时,曾点出为“庚辰特用”,这与题名记是一致的。但又将两人列入崇祯十五年特赐进士出身,这也是受《明清进士题名碑录》影响,导致表述矛盾和错误。
所以,从史实来看,吴志舜、唐绩光、王国材三者只是举人、贡生,而非严格意义上的进士,新县志补录、调整都不妥当。
附带订证一下。据民国《遂安县志》,吴志舜为钦授邠州知州,即陕西彬州知州,不是“分州知州”;王国材为特用镇安知县,不是“镇江知县”。
至于唐绩光列入淳安进士,确实是牵强附会。题名录注明“唐绩光,云南云南府晋宁州籍浙江严州府淳安县人”。根据题名录标注规律前为人物所在地后为人物籍贯,按现在的理解或说法,应为:唐绩光,云南云南府(昆明)晋宁州人,祖籍浙江严州府淳安县。其出生、科举、特用都不在淳安,旧志编者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没将唐绩光列入县志都是对的。新志用“乡贯淳安”,将其列入进士名录,终究还是以讹传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