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佳桦||独山界子墩干圣龙王传奇
高佳桦||独山界子墩干圣龙王传奇
黄梅县独山镇界子墩高家冲,有座象渔翁撒鱼网一样的山,名叫“旋网山”(俗称刁山),山顶有一座宋代古墓,墓堆宽2.5米,长3米,高约0.6米,立有石碑,碑高0.7米,宽0.53米,碑头有双龙图案,碑正中刻:大宋赦封干圣龙王墓。右刻:同治十二年岁次癸酋季冬月谷旦。虽年代遥远,但古墓坟茔依旧,保护完好,青石石碑除失一左角外,碑身与隶书阴雕碑文依稀可见。
墓主人是“龙王”,他姓甚名谁,从何而来?却无从知晓,这恐怕只有“龙王”自已知道。但,关于“干圣龙王”的故事却一直流传至今……
相传,宋宁宗赵扩庆元五年,黄宿两地大旱,农民苦不堪言,焚香祈雨,祷盼甘霖。然终日还是烈日悬空,夜晚繁星满天。眼见稻田龟裂,秧苗枯蔫,乡人好不心焦。
就在晧月当空的一天夜里,黄梅的高家冲,宿松的高大屋上空,一时间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刹时大雨倾盘,把个高家冲、高大屋下得塘堰满溢,真是奇怪,这场透雨不过田地畈,除高家冲、高大屋外,其他地方干旱依然。
几天后的早饭时,高大屋来了个衣衫破烂,满脸污垢,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左手拄着根三尺来长的竹棍,右手拿着个粗瓷破碗沿家乞讨。
高大屋人见大清早门口来个污蒙漆黑,满身臭气的讨饭伢很是恶心,都捏着鼻子赶他走,只顾自已往嘴里扒饭。少年摇着头,又来到里正(里正:户长,相当如现在的组长、村长)家门口,乞求:“把一口啊……”里正不但不给,还唆几匹大黄狗来咬人。这少年也不说话,扬起手中竹棍一声“走——”,转身离去。也就奇了怪,几匹狗刚才还啮牙裂啮,一见少年竹棍立即爬在地上,狗屁都不敢放,任凭里正如何唆使,一动都不敢动。
中午时分,讨饭少年出现在离高大屋仅隔十里之遥的高家冲。适逢有个叫二奶的孤老在吃饭,二奶二话不说,接过少年的破脏碗,勺水洗净,用围裙擦干;将自己留着晚饭的饭菜、米汤,全给少年吃了、喝了。二奶怜惜地看着少年问:“哪地方人,家里有爹娘没?为么事讨饭?”少年并不直面作答,,只是嫣尔一笑说:“您管饭,我赶干。”二奶听不懂少年“我赶干”的意思,不好再问,就叫少年脱下破长衫,说是帮他洗净晒干补补穿了再走。少年很顺从地脱下衣衫,立即拿梯上房,帮二奶捡瓦补漏。
少年捡好瓦下得房来,放好梯子,二奶打来水让少年洗净身上的污垢,穿上洗净、晒干、补好的长衫,少年立刻显得眉清目秀,与先前判若两人。二奶早年丧夫,膝下无儿无女,晚年,靠邻里接济度日,苦日子过多了,同病相怜地十分心疼眼前的少年。嘴里咕哝:“造孽,造孽哟……”
傍晚,少年继续帮二奶劈柴担水,打“扬茨”(扫灰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二奶也乐意留宿少年。二人一个灶上一个灶下,煮过晚饭吃过,二奶摆了张竹榻让少年困。二奶要烧烟蒿(一种一年生禾本植物,晒干扎把点燃可驱蚊蝇)驱蚊,少年说:“不用烧,没蚊虫蜇。”也就奇怪,二奶因无蚊扰,困的一夜安稳。
第二天,经二奶说合,少年做了里正家的放牛娃,说好“吃在里正家,住在二奶家”。从此,少年认二奶为母,悉心伏侍二奶。二奶从此再不用砍柴担水,时不时少年还拿些鱼肉回来奉侍老母。
日转星移,少年来高家冲帮人“放牛奉母”己是第三个年头了。两年多中,黄宿两地高姓除高大屋外,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高大屋是:小旱雨滴滴,大旱顾个吃,既饿不死也无余粮可储。
一天,高大屋里正到高家冲访“家门”,与高家冲里正谈起年景收成。叹气道:“你侬(浓:宿松俚语,语气助词)高家冲与我侬高家大屋只隔十里远咯,为么你侬稻谷粒粒饱满,五谷丰登?我侬年年收的瘪谷多,实心谷少?就是雨下少着,年成不好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少年冷冷说道:“年成不好吧?唆狗咬天哒!把天咬破着,雨不就下来着?!不饿死你侬就烧高香了。回家回家,今朝下的雨你侬田里要得不?”
两个里正对一个放牛娃的不恭大为光火,高大屋里正早把两年前唆狗咬人一事忘得一干二净,更不知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就是那个满身臭气的讨饭伢。怒道:“你个没大人教的杂种,你侬插个么事嘴侬?”少年也不回话,只见他用那根讨饭用来赶狗,放牛用来赶牛的三尺竹棍往天空一指,瞪了两个里正一眼,转身走了。
下午,高大屋里正回家,老远就听见自家田垅里有人在呼天喊地。慌忙走过去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自家畈头上的一口干山塘破岸,塘下稻子被水冲得一干二净。原来,个把时辰前,这口干涸的山塘上空起“吊龙”,风掣电闪,一条“吊龙”腾空而起,只见龙尾摆动,暴雨瓢泼。别人的稻田平安无事地得了甘霖,唯独里正家的稻子被破坝山塘涌出的洪水冲得一干二净。
一天早饭后,少年又将里正家一条三寸把长、吃剩的一条鲫鱼拿碗装了,准备拿回家给老母二奶吃,不料被里正夫人碰见,劈手一把夺过,吼道:“我家猫娘下儿,要发奶!是我家猫娘发奶重要,还是你家孤老重要?”少年回道:“我姆妈娘难不成赶不上你家一只猫娘?!”说罢,晴天白日的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拿起三尺竹棍出门去赶牛。惹得里正夫人怒骂:“孬子堂客生的苕种,晴天白日穿蓑戴笠,苕的无药医!药心苕,烂苕,苕的掉渣!”少年又只冷冷地回了两个字:“有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天,天气睛朗万里无云,里正吩咐家人们将十多担存粮挑到土巴稻场翻晒。几袋烟工夫,热辣辣的太阳就将陈粮晒得热烘烘,潮湿全无,用牙一咬“嘣嘣”响。正准备收场进仓时,只见刚才还毫无下雨迹象的天空,这时稻场上空突然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里正嚎家人抢收稻谷,结果,干燥的土巴稻场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浸透得稀泥烂渍了,加上众人抢收稻子脚碾,一走一个垱,一抓一个坑,稻谷扫不动、拢不起。谷与稀泥巴全合在一起,十多担存粮无一粒进仓,倒是把里正和几个家人淋成了落汤鸡,里正的一双鞋子也陷在泥巴里。少年在一旁冷冷地说:“我说有雨你们不信,将该好罢?!”
里正把少年来高家冲前后发生的事左默右想,觉得蹊跷,事情不简单:“难不成是神仙下凡?”从此对少年刮目相看,也对二奶变尊重起来。
有一天,里正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尾随少年来到放牛坡,想一窥究竟。在放牛坡一块巨石的平坦上,少年头枕三尺竹棍,仰面而睡去,牛儿们在附近安闲地吃草。里正细瞧少年睡姿,这不是个“天”字吗?头枕竹棍是一“横”,齐肩平伸的双手又是一“横”,头、身子和叉开的双腿是“人”!里正不敢惊动少年,沿着吃草的牛儿们转了一圈,就又来到巨石下,立时大惊,魂飞魄散,“我的姆妈娘吔,这不是个‘子’字吗?”此刻少年己侧身而卧,头向后仰枕在竹棍右端,成了“横钩”,身子和重叠并拢的腿脚成了“竖钩”,齐肩平展的双手是“一横”,“天子”二字呀。从此,少年身上的奇闻越传越远。但每当有人问起他的来由,少年总是淡然一笑,不再言语。
几年后,二奶八十有六,无疾而终。少年披麻戴孝,灵柩前三拜长跪,坟墓前三跪九叩,哭的动地惊天。
下午,待丧席散去,众人却找少年不见。里正慌忙带着几个人寻找。来到少年经常去的“旋网山”下那棵只有人把高,水桶粗细的樟树下,发现少年背靠樟树叉腿而立,三尺竹棍靠在胸前,双手随着两枝往上生长的树桠指向山顶,人活脱脱成个“火”字。当大家上前喊他时,少年却无声息。
高家冲族人为少年置了一口上好的棺木,以最高礼节为少年梳洗穿戴好入殓。里正拿来那根少年从不离手的、油光闪亮的三尺竹棍,毕恭毕敬地置于少年的左掌。说也奇怪,少年手掌居然合上,捏紧了那根竹棍。入殓那天夜里,“旋网山”顶的一个地方突然一把无名大火冲天,片刻熄灭。
四十九天中,闻讯前来烧香的黄宿两县农民络绎不绝。说也奇怪,四十九天少年居然尸身不腐,相反还发出阵阵好闻的樟木香气。后来,黄宿两地高姓族人出捐在那棵樟树旁建了座“龙王庙”,并伐倒那棵香樟树,请高明的雕匠雕了尊龙王菩萨供在庙里。这年是庆元十五年,少年时年十九。后来,人们进庙烧香祈雨,无一不灵。
宋宁宗闻秉此天下奇奏,即赦封少年为“干圣龙王”。从此“干圣龙王庙”香火不断,周边风调雨顺。
作者:高佳桦 黄梅独山人
编 辑:唐亚红
执行主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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