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求文|黄梅的上乡与下乡

左求文|黄梅的上乡与下乡

这里要谈的不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而是鄂东小城黄梅县的“上乡”与“下乡”。即便是在黄梅县，“上乡”与“下乡”这两个名词也并未出现在官方行文里，它存在于黄梅民间，为老百姓口口相传。其中的上与下，不作动词解释，可视为地域专用名词。

黄梅“上乡”和“下乡”各指哪些乡镇地域？根据长辈的说法，一般以孔垄新港为界，往北，即黄梅城关镇方向称“上乡”，往南，小池镇方向称“下乡”。上乡包括城关、濯港、五祖、停前、下新、大河、独山、杉木、柳林、苦竹这些乡镇，下乡包括孔垄、蔡山、小池、新开、分路这些乡镇。

如此划分有何道理？主要原因在于，隋朝以前，长江北汊主道在太白湖、杨柳湖、张湖、龙感湖一线，其后南移至今武穴龙坪、蔡山胡世柏、新开扁担垏至小池口一带。长江北汊改道，使下乡几个乡镇由长江以南变成了长江以北，但它们与上乡之间的距离感仍旧天然存在。同时，从历史沿革上看，下乡所在的区域曾长期隶属德化县，即今天的九江市。而上乡各乡镇，不是作为县域存在，即跟历史上的蕲春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发展到今天，这些历史上的分分合合已难觅踪迹，但上乡与下乡的叫法却流传了下来。

既然有上乡和下乡之分，它们之间的差异都有哪些？第一个，是地理上有所不同，上乡有一部分属于山区，下乡除了一个土包山——蔡山，都是平原。第二个，地方方言也存有一定的差异，虽然同属北方江淮官话语言体系，下乡口音普遍比较低沉，前后鼻音难分；而上乡口音相对清脆，平翘舌音不辨。第三个，上乡经济活动一般围绕城关镇进行，去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大多经武汉转车；而下乡则对城关镇具有相当大的离心力，其经济活动相对更依赖九江市。许多下乡的务工人员，南下广东北上首都都是经九江站出行。不过在南方，这种差异也很正常，因为很多地方都是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

上乡和下乡的特色各有哪些？如果各找一个上乡青年和下乡青年来，大家一起“中国蹲”，抽根烟，聊一聊，话题就比较多。上乡禅宗文化比较发达，下乡宗族传统根深蒂固；上乡的鱼面口味不错，下乡端午龙舟赛颇为热闹；上乡人爱玩麻将，下乡人打扑克比较多；上乡人喜欢去宁波上海，下乡人习惯奔深圳东莞；上乡送老人“上山”相对简单，下乡葬礼仪式繁琐铺张浪费……此外，还有很多很多，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

我们在这里讨论“上乡”与“下乡”，并无人为割裂地域的意图，而是客观理性的分析，毕竟上乡也好，下乡也罢，总归还是位于黄梅县辖区内，是一城之人，是一地之友。即便远隔东南西北，也总被亲情、乡情所系，因为这里有你衷爱的故土和故人。

作者：左求文 湖北黄梅人，现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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