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周清/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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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
“老板，买不买无所谓，来看看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一个甜而脆的声音。
这是宗诏止步的第三个男士服装摊位。
中午时分，商场里顾客寥寥，营业员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有顾客光临，马上会打起精神，仿佛狩猎者见到猎物一样。
“老板，夏天快到了，这些裤子最适合你这样的男士了。”营业员指着挂成一排的裤子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裤子？”宗诏一脸疑惑。
“这叫吃啥饭当啥心。你看你身上穿的还是冬天的裤子。快看看，我这里夏秋两季的裤子，要白的有白的，要灰的有灰的，要黑的有黑的；西裤休闲裤应有尽有。价廉物美，包你满意。”见宗诏慈眉善目，一副憨厚的样子，营业员心里有了底。
宗诏动了心，撩起一条黑色休闲裤，试了下手感，感觉不错。可一看价格，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营业员察言观色，笑着说：“老板，价格可以商量。”
“这条裤子打几折？”宗诏指着刚才他撩起的裤子说。
“七折。不能再少了，再少就要亏本了。”营业员有些无奈的脸上写满真诚。
宗诏一算，七折也要二百四，说：“不行，超过二百我不要。”
营业员一听有戏，说：“罢罢罢，我今天就做一桩亏本生意。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能让老实人吃了亏，二百成交。”
不等宗诏答话，营业员就替他量腰围，量完腰围量长度，量完长度开单子，一整套动作熟练有序。
营业员把开好的单子塞到宗诏手里：“老板，你去收银台付款，我去替你裁剪裤管。”
一切办妥，宗诏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周身轻松。开开心心离开时，营业员又叫住了他：“老板，你的兑换券。”
“兑换券？”
营业员举着一张满是图案的纸说：“凡购满二百元物品的可以获得一张兑换券。”
“噢，兑换什么呀？”
“一把指甲钳。在出口处的柜台上兑换。”
“原来是一把指甲钳，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宗诏接过兑换券，向营业员微微一笑。
兑换了指甲钳转身离开时，漂亮的女工作人员叫住了他：“老板，你还可以刮奖呢。”
“刮奖？刮什么奖？”宗诏不解。
工作人员指着兑换券上一小块狭长的银灰颜色，说：“这里可以刮奖。”
宗诏用拇指指甲刮开那方银灰颜色。“啊，两百！今天的裤子买赚了。”
“不，是两千。老板，恭喜你中大奖！”工作人员瞄了一眼兑换券，神情和口气有些夸张。
“不可能吧。”宗诏重新看获奖金额，还真是两千，他的心激动得砰砰直跳，问工作人员奖金到哪里领取。
工作人员说不能领现金，只能以物抵现，她指着旁边玻璃柜台中的玉挂件说：“你可以任选一个玉挂件。”
“我要玉挂件干什么？”
工作人员热情地说：“怎么没用？你自己不挂，可以给你的老婆或女儿呀。当然也可以给你的情人。”
宗诏心里觉得好笑，我哪来的情人。老婆有玉挂件，对了，给女儿。宗诏本来有些扫兴，但想想能获两千元的奖品也不错，便饶有兴趣地去挑选玉挂件。他把几十个样品看了个遍。说实话，式样都很漂亮精致，可价格都在两千三到两千六之间。宗诏想想中了一个奖还要贴上几百元，有些心痛，想放弃又舍不得。便问工作人员：“能打折吗？”
“不能。”工作人员回答得干脆，她看出了宗诏的心思，继续说道：“老板，像你这样幸运，中这么大的奖，我还从来没遇到过呢。你要是把玉挂件给了你老婆或女儿，她们不知会多高兴呢。如果送给了情人，她不把你爱死才怪呢。”
是啊，给了女儿，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宗诏不再犹豫，选了个两千四百元的玉挂件。付过钱，工作人员替他装在一个小巧精美的锦盒中。又掏了四百元钱，宗诏虽然有些心痛，但毕竟白得了两千，所以他还是显得很高兴。
“我今天中了一个大奖。”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饭时，宗诏兴高采烈地说。他特意等女儿回来后才说了中奖的事。
“你中奖了，中什么奖？”妻子疑惑地看着丈夫。受丈夫的感染，妻子脸上一片灿烂。
“爸爸，你买彩票了？”女儿在读高中，吃完晚饭还要去上夜自修，听父亲中了奖，当然高兴。
宗诏没有回答母女俩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交给女儿说：“给你的。”
女儿饶有兴趣地打开锦盒，发现是一块挂件，问道：“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妻子看着丈夫问：“这就是你中的奖？”
宗诏说：“是啊。”
接下来，宗诏把买裤子和中奖的经过一五一十讲给母女俩听。还没讲完，女儿就打断他说：“爸爸，你不是中奖了，是上当了。”
宗诏脸色突变：“此话怎讲？”
女儿说：“这是圈套。这块所谓的玉挂件最多值五十元钱，一块有机玻璃的制品而已。我有一个同学也上过这样的当，而且她买了几十元钱一件的衣服也得到了一张兑换券。”
这下宗诏傻了。
妻子责怪他说：“你这榆木脑袋，看把你高兴得。我看你那裤子也买贵了。”
宗诏把事情的经过在脑海中重新过滤一遍，知道是上当了。自己不是中了奖，而是中了招。他把筷子一放说，我马上去退货。”
女儿说：“退货，你有凭证吗？”
宗诏一想，是啊，兑换券和买裤子的发票都给那个漂亮的工作人员收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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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清，江苏省张家港市人，作品散见各类报刊。出版发行长篇小说《忏悔的代价》《亲近的代价》《大学梦》《青春梦》等。
出品/河南阅读学会
编辑/河南文学杂志社
主编/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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