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风度贤相张九龄

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因举荐长安尉周子谅任监察御史不当遭罢相,谪贬荆州大都督府长史。江明月夜,客行舟上,感慨万千,于是写下了这首亘古流传的「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首句“海上生明月”是一幅非常生动的画。读这句诗,眼前都会浮现出这样的场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轮明月缓缓出现,浮现在游子面前。这一句,诗人没有使用任何技巧或是渲染,就是最普通的叙述写景。意境雄浑阔大,看似平淡无奇,却自然具有一种大气勃发的气势。

紧接着“天涯共此时”就是诗人非常高明的地方,前一句写景,然后就是抒情。而且这份情抒发的非常深刻,非常的令人感叹。就像是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样,让人觉得非常自然。张九龄也做到了,这首诗的第一句写景和抒情融合得恰到好处,绝妙无比。

首联两句同苏东坡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般,成为千百年来中秋夜的应景佳句。

张九龄,西汉留侯张良之后,西晋壮武郡公张华十四世孙。唐仪凤三年(678年),张九龄出生于韶州曲江(今广东省韶关市)一户世代仕宦的家庭。史书称其七岁知属文,少时便诗风清淡,素练质朴,是当时远近闻名的神童。

武则天长安二年(702年)登进士第。长安三年,张说因直言得罪了武则天的宠臣张昌宗,被流放到岭南,路过韶州,得阅其文章,夸赞“有如轻缣素练”,能“济时适用”,在后来的仕途中对张九龄甚是器重。

先天元年(712年)12月,玄宗即位,于东宫举文学士,张九龄名列前茅,授封左拾遗。据史料记载,张九龄“耿直温雅,风仪甚整”。他长相俊美,身姿清隽挺拔,还是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一种风度翩翩的姿态,得到了玄宗盛赞。

在张九龄担任左拾遗期间,因为直谏宰相姚崇,与其矛盾逐渐加深,劝其“远谄躁,进纯厚”,以及指出姚崇地方吏治不足而招致其不满,得罪了宰相,在朝廷中的生活自然不好过,716年秋,张九龄称病返家,辞官归养岭南,以避锋芒。

这段岁月,他奏请朝廷开凿唐大庾岭路。张九龄出入岭南,也走过这必经之路,对大庾岭梅关“人苦峻极”的险阻深有感受。玄宗时期,岭南以沿海之利,海外贸易交通有了很大发展,广州已成为中外海上交通门户的大商港。在这种情况下,开凿梅关古道,改善南北交通显得非常迫切。张九龄的建议得到朝廷批准,于是他自任开路主管,趁着农闲征集民夫,开始开凿工程。

张九龄亲自到现场踏勘,清除灌丛,不辞劳苦,指挥施工。古道修通后,全长十几公里,路宽近17米,路两旁遍植松树。路修成之后,张九龄还亲自撰写了《开凿大庾岭路序》。由于梅关古道的修通,南北交通大为改观。梅岭古道成了连接南北交通的主要孔道,后人誉之为“古代的京广线”,不仅为唐代南北交通作出巨大贡献,而且造福子孙后代。宋代时期大量移民南下,大庾岭路对他们来说是最快捷便当的通衢大道。

开元六年春,张九龄二次入京。开元九年张说拜相,念及十八年前的交游,升九龄为中书舍人内供奉。十一年,任中书舍人。但在他这数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因开元十四年宇文融和李林甫弹劾张说后戛然而止。他被改任太常少卿,翌年三月,又被改任洪州都督。官场起起伏伏,政坛之路战战兢兢,明天醒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能知道呢?在九龄的脑海里也是迷迷瞪瞪,既然没得选择,就顺其自然吧。

开元十九年,玄宗口中“风度得如九龄否?”的他三度被召入京,二十一年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奉旨代撰敕文,对御而作,不须草稿,援笔立成,深为玄宗倚重。在他的文集中,代皇帝起草的敕文多达114篇。

开元二十四年(736年),安禄山任平卢将军,在讨伐契丹时打了败仗,范阳节度使张守珪将他逮捕,押赴京城,建议将其斩首。张九龄时任丞相,见到报告后,当即批示将安禄山斩首。此前,张九龄在安禄山进京面圣时,曾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对侍中裴光庭说:“将来祸乱幽州的人,一定是这个胡雏儿。”这次能有机会除掉朝廷的忧患,自然不想放过。然而唐玄宗却不这样想,虽然张九龄一再争辩,皇上还是传旨特赦了安禄山。

开元晚期,玄宗渐渐志得意满,每日沉迷酒色,不思朝政,喜欢亲近口蜜腹剑的李林甫等人,对直言敢谏的张九龄却渐渐疏远起来。

二十五年,监察御史周子谅因乱言吉凶获罪,在李林甫的鼓动下,玄宗罢免张九龄,贬至荆州,于是便有了开篇那一幕。此后,唐王朝便江河日下,危机四伏。

张九龄被贬荆州之后,忧愤交集:每读韩非《孤愤》,泣涕沾襟。

荆州是屈原的故乡,张九龄想起了屈原表明自己忠贞的《橘颂》诗,他在《感遇》诗中写道: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他把自己比作那柑橘,本想以自己的才华报效朝廷,但怎奈奸臣当政,皇帝听信谗言,无动于衷。在困惑孤寂下,尝到了人生的起伏进退,只能任命运的安排了。

天宝十四年(755年),张九龄对安禄山“必反”的断言一语成谶,安禄山果然掀起了“安史之乱”,叛军一步步逼近长安,唐玄宗不得不仓皇出逃四川,一路风餐露宿,苦不堪言。此时,他想起了张九龄当年的劝告,悔恨得潸然泪下,感叹说:“蜀道铃声,此际念公真晚矣;曲江风度,他年卜相孰如之。”而此时的张九龄,早已逝去了15年。

玄宗所说九龄的风度,我想应该是这样评价:首先,张九龄是个诗人,他的风度与风骨,在诗中尽显。其次,他更是一个“清流派官员”,他品格不俗,气质高雅,不畏权贵小人而折腰,不会因为无人赏识而失去高雅的品行,他是中国历史政坛上的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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