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儿丨孙功俊:那些年,写信的日子
在家收拾书柜时,无意中翻出一沓旧书信,这时才猛然想到好多年没有写信了。
那些无数写信、盼信、读信的日子,已淡淡地远离了我的生活。
打开熟悉的信笺,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字迹,心里顿时有一种亲切和温暖。
至今难忘在上海打工时,第一次收到父母来信时的情景。
我紧紧地把信贴在胸口,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书信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欢乐。
信中有父亲的教诲,母亲的嘱咐、鼓励和安慰,浸润着深情和呵护。
那一刻,心绪被带回故乡。至今读来,我仍泪湿眼眶。
我在工棚微弱的灯光下回信时,心头浮现的是父母那慈祥的脸庞和亲切微笑。
那时在外打工,写信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内容。
记得每天从工地上下班后,都要去收发室那里。
当看到工友从收发室抱着一摞信件走来时,大伙儿都会很兴奋地凑上去。有的工友干脆把信件抢过去,然后一封一封地确认有没有自己的。
那段日子,我把读信当做打工最快乐的事。
读着姐姐、弟弟、同学、朋友的来信,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就能想象出他们写信时的样子:
或趴在床上、或坐在桌子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们写信时的心情,似乎信纸上都带有他们的体温。
如饥似渴地一口气读完,感觉像在炎热的夏天,喝了一杯清凉透的冰水。
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通讯技术也不断更新,写信日渐稀少了。
在外打工的我们,就用手机跟家人联系;远在他方的同学朋友也不再写信,不是打电话就是互发短信息。
听着电话里从遥远的故乡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不由得陶醉。只可惜的这种快乐太短暂,完全没有了展读信笺的细细咀嚼与品味。
那些年写信的日子,从信件投入邮筒开始,就虔诚地掐算对方收信的日子,再虔诚地掐算对方回信的日子,之后便是一心一意地等待。
这样的过程是多么的幸福!
一封信,牵挂着两端的思念和等待,因为思念而等待,因为等待而思念。
日子悠远绵长,无声流淌,交织着淡淡的哀愁与企盼,更有望断秋水的焦虑与不安,辗转难眠,这该是怎样的诗意和美丽心情?
而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当鸿雁将书信从远方抵达你的手心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欣喜和激动?
那些年写信的日子,一些琐碎的叮咛,不尽的关怀,都寄托在或纸鹤、或方块、或长方形的信笺里。
从细心挑选最漂亮的信纸、邮票,整齐地铺在桌上,手托腮或咬着笔头沉思片刻,凝神疾书,只听见心灵的独白、情感的激荡,间或有错字或措辞不当,是肯定要重新改过来的,不愿有任何的瑕疵让这份心意打了折扣。
而信的开头每每都是这句:“见字如面。”结尾总是写上“纸短情长,就此搁笔”……
那些年写信的日子,读信时那快乐的时光,已尘封在记忆深处。
(已载8月18日《德州晚报》)
■作者:孙功俊 ■编辑:王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