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石 | 孝顺

孝   顺

觅石

去年的今天，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不敢用天塌地陷来形容当时的心情，但也好不到那去。生我养我伴我度过64个春秋的母亲，在历经八年病痛的折磨后，不忍且忍地离开了我们一一与世长辞了！

今天，是她老人家逝世一周年大祭，我除了焚香祭拜，悲痛不已，还能做些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无能，我愧对半个多世纪给我一切的母亲一一她的一生虽平凡，但对我是最伟大的。她老人家走了，可我还活着一一我一直不愿相信，她真的离开了我 ;  因为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那最亲最熟的容颜，始终萦绕在我的眼前……

她享年97岁高龄，饱经了无数的世态炎凉和风雨苍桑  ;  时间的岁月里拓印着她的一步步足迹  ;  光阴如一张白纸一一无字的大书记录着老人家的一生一一

假如我有一支能够善于写字的笔，假如我有能够握這支笔的手，假如我有一颗能够传递這手的脑一一母亲朴实而善良的一生，将会用文字记录下来一一可惜我笔拙，难达此意，故还是存放在心里吧！其实说，我也无从写起一一母亲在儿子心里，始终都是伟大的  ;  等同天地和日月。有时不言胜于言说百倍千倍！

然，我唯一想说的就是，看不到母亲的這些日子里，一直都在反思自己，检讨自己。這种心情不吐出来，实乃颇有些寝食难安了一一母亲自病到死长达八年之久，這期间我似乎也尽了孝了，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孝子一一不是吗？母亲自得心脏病继而又胯骨轴折断  ;  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使我放弃工作，几乎全程陪护和看病，照料生活……八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伴着母亲熬过了一一到她灯尽油干！

但好名声也难掩逅面。母亲病魔缠身，终日痛苦不堪，医院再大，医生再精，儿子侍候再妥，也只能是缓解一下痛，那终日卧床，遭受病魔摧残，其苦其罪非常人可以忍受和体会的。苦一时不算什么，苦一年一月还不算长，但八年啊一一八年的凋残，把母亲的心噬尽，把母亲的体风干。這八年，尤其是最后弥留期间，面对着每时每刻和病魔抗争的母亲，我是如何做的！完美吗，无愧吗……扪心自问，不失时机地去医院给母亲看医生，一日三餐地侍侯母亲以及一些生活照护……這些仿佛也做到了。当母亲痛苦呻吟时，自己内心也感觉难受，這说明自己实乃有着善心和亲情。但对于恩大于天、情深似海的母亲，仅此就够吗？

母亲体弱心衰，呼息困难，一定是非常难受，经常不自觉地就呻吟。听得烦了、厌了就有点使性子，用言语塞人。虽然母亲不在乎，但有时重言重语绝非孝顺之举一一现在想起来，内疚不已！

年迈之老人，尤其是病体老人，需要的不完全是生活饮食方面的照顾，他们(她们)内心孤独，冷漠，更需要温暖和言语陪伴一一這些不是每一个家庭的儿女都能做得到的。我对于我的母亲，就没有完全做到。在平时，很少用开心的话去逗老人家欢心，很少去揣摸和理解老人的内心需要和心情，很少走进老人的内心寻找暖人的语言，很少在许多方面给老人机会和面子一一比如说，老人爱打听和爱啰嗦，自己很少用尊敬的眼神和重视的语言去和老人家常，有时干脆用沉默去回答。這种行为很难说不伤老人的内心，只是伤着了自己不自觉罢了。

还有甚者，当老人不能自理烦顼人久了，碰巧有时夹杂着其它诸多方面的不快和压力因素，情绪欠佳，故无形地把怨气洒在母亲身上，使老人身痛复又心痛。尽管转瞬意识到自已不妥，但只有吃后悔药的份了。

母亲在临走之前的最后一个月里，神志有时清有时迷，大小便不知，稍不注意，就会满床皆是，她却从不自觉。遇到這种情况，我不是自责，倒怨母亲不支声不叫人。仿佛觉得老人家是故意似的。母亲的最后半月几乎没有吃东西，最后来的一个星期可以说是茶水难进了。找医生输液手脚扎遍找不到血管。痛苦之极的母亲应该说是灯尽油枯，换句不好听的话说是饿死的。做为儿子，我眼看着干瘦如柴没有血色的母亲，却无能为力，此情此境，在我心里不亚于老天塌了窟窿，大地变成了海洋。今天想起来，我仍难平静自己的情绪。

肃立在老人遗像面前，我颇有一丝遗憾，想想老人家，作为一个孝子，孝顺老人乃天经地义。自己明白，自己的幼年、童年乃至青少年，都是在父母的荫护下成长的，他们把其看成他们的生命，倾尽一切的哺养和恩育……如今，他们老迈残病需要人照顾时，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竭尽全力去尽孝去报恩……一点的疏忽和大意都是要不得的。其实，我们再孝顺，也不及父母对我们的千分和万分之一，如果不明白這个理，就不配做父母的合格儿女，不配在世上走一回。

当我母亲逝世一周年，在我痛定思痛自我剖析说這些话时，也希望世间所有父母的儿女们，用镜子照照自己，看自己是不是父母的孝顺儿女，是不是自己报了或正在报或没有报父母的哺养和育养之恩。莫要等，孝敬父母不等人。稍不经心，待到父母百年后，后悔药有得吃的。

作者简介

觅石，河南人，1954年生，自幼酷爱文学创作，在报刊杂志和多著名网站发表小说和诗歌等。中国作家网网站诗人、作家。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博客中国专栏诗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