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苑第三届“百花苑”杯参赛作品255 | 郭雅静：单轱辘车、扁担上的人生 ——回忆我的父亲
单轱辘车、扁担上的人生
——回忆我的父亲
郭雅静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快20年了，春节过年回家，女儿和侄儿们看见那副父亲曾经用过的扁担，问我那是什么东西啊，我说那是你们的爷爷曾经为家人谋生所用过的工具，他们就问我爷爷长什么样啊，爷爷会干什么呀……面对孩子们的提问，我沉思了良久，那时候家里穷，再加上父亲走的匆忙，临终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这成了我们姐弟三人一生最大的遗憾，我就从我孩时对父亲的印象讲起吧！
听祖母讲，父亲是个孤儿，从小没了父母，跟着他的舅父舅母长大。成年后在爷爷奶奶的包办下，父亲成了母亲家的上门女婿，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成了我的爷爷奶奶。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上门女婿都是被人瞧不起的，除非有特别的本事，否则就是被人欺负的对象。然而父亲就是属于那种一生不惹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庄稼人，自然就成了村里人欺负的对象。父亲不识字，只在村里的扫盲班认了一些字，母亲是扫盲班的老师。他们一辈子都吵吵闹闹的，从来没见他们和颜悦色的说过话，我们姐弟三个也就在他们的吵闹中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尽管他们吵闹，但是不吵的时候我们都很快乐，我们的童年充满了苦涩与快乐！
那时候家里人多，在农村身体是吃饭的本钱，都是靠劳力挣公分吃饭，而我家那时候奶奶身体不好，加上我们姐弟三个还小，就父亲母亲和爷爷三个人挣工分，七张嘴三个劳力，境况可想而知。然而屋漏偏遇连阴雨，父亲有一次去村上的砖瓦窑干活，在高土坡取土时遇到坡土大量滑落，父亲被压在了下面，并且压断了两根肋骨，好像也伤到了内脏，虽然说是看好了，可那是的医疗条件还是落下了病根。家庭的重担大部分就压在了母亲的肩上，尽管我们姐弟三个也会帮忙，但是终究还是落在了全村人的最后，每次都分的粮食最少，家境日趋贫寒，母亲和我们把这一切都归为父亲的无能，这样父亲就更没有了地位。
八十年代初的农村，除了种地，再也没有了别的收入来源，平时除了家里的柴米油盐，还要供我们姐弟三个上学，上学的学费从来都是开学了还得拖欠几日才能交上，除了地里的庄稼能有一些收入以外，就靠父亲上山砍柴换来的一点钱维持生活，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父亲多的时间都是由他的那副扁担和一个单轱辘车陪伴着他，那时候父亲总是半夜起来，吃了母亲给做的饭就和村里的几个上门女婿，推着单轱辘车、挑着他的那副扁担去离家二十多里地的山里去砍柴，漆黑的夜里，父亲就拿着一些干馒头出发了，赶在天亮之前到山里，砍柴累了就坐着休息，利用休息的空隙，用山泉水就着干馒头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和弟弟们总是盼着父亲回来，因为父亲回来了我们就有好吃的了，父亲每次砍柴回来都会给我们摘一些山里的野果子，夏天的时候我们有黑黑的山葡萄、红红的五味子还有青涩的苹果和桃子，秋冬的时候我们有核桃和毛栗子吃，当我们在外面玩累了的时候就会想起赶紧回家，看看父亲的扁担和单轱辘车子在不在，如果看见这两样东西，我们就会急着翻父亲装馒头的兜兜，一看见鼓鼓囊囊的兜兜，我们可开心了，里面的东西我们就会平分了，父亲看着我们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吃起来的样子，总是憨憨的笑着……每到赶集的日子，父亲就会把砍来的柴推到集市上去卖，换回可怜的两三元钱，每次去的早早的，但是总是最后一个回来，因为他要等街上人少了，买一些人家甩卖的便宜的蔬菜和水果回来给他的孩子们吃，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在别人看来都是不要的烂苹果、烂桃子、烂黄瓜，然而对我们却已经是山珍海味了……我们的童年就是在等待父亲的扁担和单轱辘回来的快乐中度过的……
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父亲的担子更重了，父亲依然还是挑着他的扁担、推着他的单轱辘车去上山砍柴，夏天的时候除了砍柴还会挖些药材晒干了去卖，可是再也没有摘野果了，因为儿女们都长大走了，没有人再等着他摘野果子回来了……
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上中学的上中学，上大学的上大学。记得上大学的那一年，父亲去省城送我，下了车我们找不到去学校的路，就找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人家要五元钱，我们不懂也没有还价，到了学校才知道人家拉我们转了一大圈，其实公交车只有5分钱，尽管父亲平时很节省，可是当时只是笑笑说到了就好。给我安排好住宿已经中午了，父亲要回家了，我送父亲去坐公交，出了校门父亲就拿出了他装在包里的馒头吃了起来，我让他吃点饭再走，他说还是把钱留着自己吃饭吧，出门在外不要让同学和老师看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一个人独立生活，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的眼睛湿润了……
后来我毕业参加工作了，弟弟们也都有了自己的事做了，家里的日子也好了一些，父亲就很少去山里砍柴了，利用家里的两母多地种了些蔬菜，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豆角应有尽有，父亲把那些蔬菜侍弄的一个个鲜亮可爱，人人羡慕，等蔬菜成熟了，父亲就依然推着他的单轱辘车走街串巷的去卖，自己每次吃的时候却专门挑那些卖不出去的长得不好的菜来吃，有时候他也拿着这些菜送给比我们还要穷的那些人，唉，可怜的父亲……
家里的事情都由母亲做主，很多事上父亲很少发表意见，然而有一次有人给我介绍对象，父亲却极力反对，说那人靠不住，唯一的女儿远嫁甘肃，无依无靠的想来一趟也不容易啊，被人欺负了也没人管啊，父亲的话现在还时常在我的耳边响起，而我当时年轻正是做梦的年龄，圆了自己的那个梦却没有听从父亲的话，每每想起总是充满了酸楚和苦涩。父亲虽然当时很不高兴，可是当我有了孩子之后父亲便再也没有反对了，每次上街赶集总是用自己省吃俭用的钱给孩子买点吃的，而他自己从来都没有给自己买过一点东西……
父亲一生中没有过辉煌，始终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从来不抽烟、不喝酒，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偶尔和弟弟们玩玩扑克，没有别的。父亲一生教给我们的只有勤俭和忍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父亲说过，人不可能都能干成大事，但是绝对不能干坏事，出门凡事要忍耐，出门三不惹，即“不惹老人，不惹小孩，不惹狗”，这三句话我们一直记着。父亲凡事总是忍着，包括他自己的病，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尽管我们都已经参加工作了，可是父亲知道我们的境况都不太好，临到最后也没有告诉我们。
九七年冬天的一天早晨，我正在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突然一个同事来叫我接电话，从电话中我得知父亲病逝的噩耗，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怎么这么突然啊！？我简直要崩溃了，昨晚还和同事一起谈论父亲，难道这是心灵感应？！父亲生前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连和我们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给我们啊！？
我们姐弟三人接到电话都匆匆的赶回家，看着躺在那里“穿戴一新”的安详的父亲，真的是很惭愧啊，父亲生前没有穿过一件好的衣服，没有吃过一顿好饭，那时候我们穷，给不了您这些，可是我们现在日子好了，您能过上好日子了，您却走了……带着这种种的遗憾和愧疚，尽管我们当时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是我们还是给父亲办了一个在当时看来比较隆重的葬礼，埋葬了父亲之后我们开始收拾父亲的东西，我们发现除了在院子角落躺了好久的父亲的那副扁担，还有那个陪伴了父亲大半生的单轱辘车子，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们姐弟三人商定把这些东西收藏起来，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唯一的念想和财富，我们将永远的珍藏着！
那时候总以为父亲不爱我们，现在想想，真傻呀，尽管父亲从来没有说出对我们的爱有多少，父爱如山啊！怎一句话可以表达啊！现在我们姐弟生活的都不错，可是却没了父亲！这不正是“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无奈吗？这其中的滋味又有谁能体会得到呢？只有愿我们的父亲在天堂能够享受到人间的天伦之乐！父亲，您在那边过得可好？您的儿女们没有给您丢脸，您在天有灵，可以含笑九泉了！
作者简介
郭雅静，女， 1970年9月出生于陕西省华县，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从教28年，长期担任班主任和英语教学工作，曾担任英语教研组长、城区教研中心英语教研员，撰写的九篇教育教学论文在省市级以上刊物发表。主持参与省市级课题五项。甘肃省骨干教师、省级教学能手、部级优质课教师、定西市骨干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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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为发现文学新人，扶持文坛新秀，《文学百花苑》杂志社、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华夏文学网联合河南科技报、焦作市作家协会、修武县委宣传部共同举行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即日起正式启动。
主办：《文学百花苑》杂志社
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
华夏文学网
协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焦作市作家协会
修武县委宣传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本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二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三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二十名，奖金50元。
6.收稿时间：即日起到2019年3月10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7.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8.2019年4月上旬在河南焦作云台山风景名胜区举行颁奖典礼，届时将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
2018年9月10日
《文学百花苑》编辑部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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