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解红楼08：秦可卿背后的九重迷局之为秦可卿翻案

Qin keqing

在红楼梦悲苦世界的芸芸众生里，秦可卿的悲剧角色最引人注目。她在第五回才刚刚出场，在这里，她是作为贾母“重孙媳妇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出现，曹雪芹以云遮雾绕的笔法，描写了一个亦人亦仙的美丽倩影，留给读者一个如梦非梦、似真非真的幻像。但却在第十三回就倏然香消玉殒，是十二钗里第一个离开人世的。尽管她来去匆匆，尽管书中对她的出场到谢幕包括患病、托梦、丧葬只占这部长篇巨著的寥寥数回，她在文本中所具有的风采并不因此而减弱。同时，红楼梦成书数百年来，无论是研究专家还是一般读者大都认为秦可卿是淫妇，相信她与公公贾珍有苟且关系，在被发现后无地自容而在天香楼悬梁自尽，更增加了她的悲剧意义。这里有必要为她翻案，让生的不明，活的不明，嫁的不明，死的不明，葬的不明的真实的秦可卿大白于天下。

首先说一个很简单的常识，古往今来上至帝王，下到平民，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贫寒小户人家，谁家的儿媳妇不要说在家族内部有如此丑事，即使在家族外部与人有染而死亡，都不会有体面的葬礼，而宁国府愿意如此大张旗鼓花费重金为一个儿媳妇大办丧事，就说明这个儿媳妇必然是贞洁的，让人敬重的，而同时又是让贾府上上下下很惋惜她的死亡的。再说翻遍全书就找不到一处地方有秦可卿与贾珍的不良关系的描写，而众人一直认为的不伦感情主要来自于以下理由：

一、红楼梦第五回秦可卿的“红楼梦曲”《好事终》：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二、秦可卿死后，贾珍异常悲哀的反常表现；三、焦大醉骂；四、第五回里贾宝玉入梦后与秦可卿有卿卿我我之事；五、脂砚斋的批注有所暗示。

然而，我们大概都错读了秦可卿。首先看秦可卿的判词和曲子，判词云: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曲子第十三支·好事终：画梁春尽落香尘。这里的漫言不肖皆荣出，直接指出悲剧发生首先在于荣国府里某人的不肖，而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的说法与当今所谓“红颜薄命”和“天生丽质难自弃”大概是同一个意思，与淫荡应该没有必然关系。在贾府，可卿以她出众的容貌、温柔和平的行事，是赢得了上下人等的欢心的。在宁国府里，她和丈夫贾蓉一起都属于长房，属于官职世袭罔替和宗族法权传递的嫡脉也就是第一继承人。在荣国府，贾府的老祖宗贾母也“素知秦氏是一个极妥当的人，生得袅娜纤巧，行事温柔和平，乃是重孙媳妇中第一个得意之人。” 由此可以看出贾府最高统治者对她的认可和看重。秦可卿的特殊地位，即使放在整个贾府里都是无可比拟的，林黛玉虽然貌美但是寄人篱下，薛宝钗家势豪富但也属于客居贾府，贾氏三春和史湘云要么是庶出要么也是寄居，都不能和她相比。作为赫赫扬扬已近百载的宁国公府长重孙媳，秦可卿是宁国府家政的合法继承人。即使当她患病之时，婆婆尤氏也说道：“……连荣哥儿我都嘱咐了，我说：‘倘若他有个好和歹，你要再娶这么一个媳妇，这么个模样儿，这么个性情的人儿，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但是命运无常，仿佛寒冬里随风飘落的花朵，秦可卿死时的年令大概二十岁左右，是一个属于青春早亡之人，人生道路刚刚开始就没有躲开疾病和心病的侵袭。这个可怜的生命待到过世之后，“那长一辈的想她素日孝顺，平一辈的想她素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她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她素日怜贫惜弱，慈老爱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者。”这就是贾府的少奶奶，一个集美丽、贤淑、妩媚、端庄、温柔、和平，灵秀的少妇，是无论如何不会与淫妇化成等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