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红丨你曾是谁心中的木槿
仲夏,迢迢银汉。终于,她他,化身玉裙织女,朴素衣衫牛郎,赶赴相约的一瞬。几千年的爱情浮在疏星和圆月中间,让人感念人仙之恋背负的忧郁和坚定的目光。
自唐朝崔颢诗云:城中月如练,家家持针线。玉佩空自知,人间不相见。大唐女子华丽奔放的时代,月下乞巧,她们难道就祈求到织女神赐予的灵巧与美满姻缘吗?
又有诗云“兰夜”:泛爱风靡挚爱难,三江苦水半觥甜。回首如织的青春时期的爱情,或许,没有发生的那一场,才是你生命中最挚爱的那一隅。
对面西南方向的高楼,并未与浮云比齐。而架子鼓急促有力令人心慌的不时传过来。我看见那里的一家琴行,却不知是哪一扇窗户后传来的鼓声。
我坐在这边琴房最小的一个房间,久无拨弹的心思。趴在窗口,蜷缩在这个安静一角的黄昏,无比珍惜可以安放灵魂的所在。对面的“水灵灵”鲜花超市,已经将“情定三生”的招牌大小号打出。血红的玫瑰混以夕阳鼓声,我听见心碎的往事。
你放假没有回去?
大而敞亮的声音传来。我在校园慢走,听到同乡的你大喊。
我等女朋友呢,她在山东说不定过来。我咋能走呢!我得等等。走,一起去我与老乡租房子的地方吃饭去。
我说不去了,你女朋友来了,我可说不清,不是添乱吗。
哎呀,你在说啥呢,没有的事情咋能说出来呢。还有两老乡呢,他们是信阳商城的。走吧!我苦恼的很,给你说说我女朋友的事,说不定你还能给我出出主意呢!
国庆假日的傍晚,城中村的二层小院。二个老乡并排坐着说笑。我站在栏杆边看天空。想起《诗经》中的几句:我行其野,蔽芾其樗。婚姻之故,言就尔居。而不我备,复我邦家。
之故,言就尔居。而不我备,复我邦家。我想,在感情中,我是椿树中的香椿,还是有臭气的樗呢。
他浇完高低旧凳上的花草,说:别看天了。我就喜欢每天的傍晚浇浇花草,弹琴。管它呢,生活还会像每个黄昏一样美好。
这盆花认识吗,芙蓉花,又叫木槿,还叫“舜”。
我低下头,仔细观察。花色是可以呼吸的柔嫩,给人感觉是沾着露水的花。如仙女,佩玉丁东作响,举手无不幽幽,待物无不贤淑。懂人心,识万象的花呀!
木槿,真正是仲夏夜的梦之花,朝开暮谢,对她而言,却并不忧伤,似乎迎着昏昏的冷冷的日光,也含有欢欣,对她而言,朝暮并非一瞬,而是一生几十年的日日夜夜的循环。这大概就是木槿给爱情的物语吧!
一年后。
最倒霉的一年。大学生不包分配了。我应聘到几个豫北的公立高中嫌离家远,就和本市的一所私立高中签订了合同。
爸说,早知道几年前上师范,算算可以叨着豆吃了。妈说,白供养了一个大学生啊。
在父母的叹息中,我加倍的努力,想赶紧考入本市的公立高中。就在这行程中,我收到三份礼物。
一封信,一双白运动鞋,几句话。
信是什么呢,是一封很正式的情书。收尾是一首长诗。是什么,不记得了。很平时,像面对一朵木槿花一般的感悟。
我愣愣地看了半天,不知所以。印象中的那个洒脱,身穿休闲蓝西装,白衬衣的,干净阳光,身背吉他的人又出现了。但是,由于没有见过几次面,我又觉得他离我非常遥远。
我还在回忆大学短暂又根本不值得回忆的感情。
一年后,我考进县城公立高中。
军训时,休息期间,两个校友向我跑过来。他们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干净真诚。其中的一位拿一双运动鞋,硬递我手中。
我不要,我有。
另一位说,买都买了,拿着。
真的不能要。我说。
四年后,我去另一所高校进修。一校友打电话,她说。别人沸沸扬扬说你的不是。他说:随便别人怎么说,对于她的人品,我坚信。
那时候,天那么黑。入梦,我见你站在卢羽如雪的地方。醒来,月影交织,残夜把你的支持披在我的身上。
十五年后。
那夜,从天刚黑一直到灯火齐上。我趴在窗户后,手抓窗棂,心事像身后横放的古韵之筝,二十一弦,弦弦不知音。
看对面花店的玫瑰血红。
难道毕业后,找一借口,挥一挥衣袖就转身是真爱?难道那个抱了一捆让我数不过来枝数玫瑰给我的就是挚爱?淮河半夜的涛声听过我的伤心,涛声中尽是背叛的誓言和亲手把我推下深渊的回忆。
数十年后。
一切都只是回忆。那些不值得的和遗憾错过的感情。想一想,你曾经是谁的木槿花。那爱情的花语。朝朝暮暮,就是一生。开开落落,所有的所谓的爱情瞬间只适合淡淡一笑。
谁曾经唱着木槿花所谓歌向你走来。“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之不忘。”虽然曾经的木槿如诗,爱情如织。但我要合上心情,忘记岁月。慢慢老去。
作 者 简 介
陈志红,女,信阳市浉河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