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参菩提】郑 俊丨明月多应在故乡
腊尽春来,迎面而至的便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元宵节,这是春节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人们早早备好了汤圆,给孩子买了花灯,怀着喜悦,也夹杂着不舍,等待元夕的到来。
明月多应在故乡。在中国,元宵节的意义甚至大过了除夕。除夕的团聚,是忙碌一年的期盼,是一年奔波与忙碌的结束。而元宵节,对许多人来说,则意味着新的离别的开始,是饱含着分离的团圆。那些在外工作的人们,来去何其匆匆,年一过,便整装待发,很多人是无法跟家人一起过元宵节的,那煮在锅里热腾腾的“团圆”,很大程度上就成了一种祈愿。春节期间走亲访友时,家乡的人问的最多的恐怕就是“何时走啊?”如果回答正月初几走,后必追问一句“咋走那么早?不等过完十五再走?”似乎,如能多留几天,过了元宵节再走,便少了很多遗憾。“男女老幼围桌边,一家同吃上元丸”,想来明月高悬、花灯簇拥的元夕当是离家在外的游子们的断肠之夜罢。
小时候,父亲在洛阳工作,春节回家探亲,也常常是住几天就走的,因为工作忙,请不了几天假,元宵节便常常是我和母亲一起度过。母亲是个坚强而智慧的人,话很少,却能让我的童年丰富多彩,充满了快乐。元好问《京都元夕》一诗曰:“袨服华妆着处逢 ,六街灯火闹儿童 ”,乡下的元宵节虽没那般热闹,然而“灯火闹儿童”的情景却还是有的。我还记得母亲总是亲手给我做花灯:取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用浸了油的线绕住底部,勒紧,将线点燃,待线烧完,迅速浸入冷水,“啪”的一声,瓶底便齐刷刷掉下,母亲手巧,拿张红纸三两下剪几条金鱼,贴在瓶身上,再找一个比瓶底稍大的木片,中间系一铁丝,穿瓶而过,绑根小棍,木块上点支蜡烛,玻璃灯便做成了。我的母亲只读过一年的书,没学过什么热胀冷缩,但却能做出这种全村独一无二的灯笼,既明亮又防风。“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我提着灯,兴冲冲与小伙伴们一起去捡花炮,灯光洒处,“鱼”儿畅游,鲜活灵动,总能引来声声赞叹,真真是羡煞了身边的小伙伴!
如今,光阴流逝,我也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当年元宵节所食汤圆的滋味已在舌间散去,母亲为我做的花灯也寻之不见,只有晃动在灯影里的那些“游鱼”仿佛还在眼前闪现,连同与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些简单而快乐的日子。
转眼,又要到元宵了,“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总也忍不住回首。也许很多时候,我们怀念的,不是某个日子,也不是某个人,我们怀念的,是自己那些成长的岁月。
作 者 简 介
郑俊,女,1973年生,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现系高中语文教师。近年发表作品:《鲍照研究综述》;《“高鸿决汉,孤鹘破霜”---浅论鲍照乐府诗的继承与开创》;散文《飘香的岁月》(获全国首届书香“三八”读书征文二等奖,收录于《牵手幸福》、《信阳市2013年度散文》等书);散文《“呆”在幸福里》(获信阳市女工部征文比赛一等奖);散文《读书的女人》(获淮滨县妇女读书月征文一等奖);另有《只语片言 关乎性灵》、《守望花开》、《钓趣》、《渴望阳光》、《以何种姿态老去》等文见诸报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