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江照
明月松江照
两个人的晚饭很简单,即便是中秋夜:煮两只湖蟹,鸡毛菜蛋花汤,两只鲜肉月饼。
一刻钟的工夫,饭菜俱已妥帖。这顿饭吃起来可不简单,对付那么一只披坚执锐的庞然大物,最见牙齿的功力。奈何那坚硬的外表之下,有着柔软甜润的心。
从天刚擦黑吃起,瞥见一桌狼藉两手污腥,一轮明月已缓缓升起了。
抓起手机冲上楼去,在一年中最圆的月亮下,给妈妈打电话。今夜,北京的月亮也是又圆又大。
晚风清凉,吹散了午后淤积的焦烘暑气,秋虫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时而几声低吟。各家窗口影影绰绰,杯盘丰盛。对面楼顶人家的院落里,灯盏辉煌:中秋夜宴正当时。
眼见着月亮爬到屋脊上了,花树高低错落,沐浴在满月的清辉之中。关掉楼下客厅灯和楼上的过道灯,将小方桌搬进院子里,喝茶闲话,食饼赏月。今夜月明人尽望,几番举着茶盏仰头望向这轮圆月,心头跳出两句韩愈的诗:一年明月今宵,有酒不饮奈明何。以茶代酒,也不算辜负中秋月明之夜。一壶温情,淡淡流淌,像此刻的月光,不动声色地传递思念。
想起小时候的中秋节,还要“供月”。院子里一口大酱缸,倒扣一只铁皮的洗衣盆,盆底摆上一块月饼,一盅酒,或许还有一串葡萄。江南中秋,鸭子芋艿毛豆,这样的吃法始终学不来。先生按照自家的习俗,中秋餐桌上少不了黄鳝。对于吃什么,我都比较随意,只要有节日的仪式感就好。
不管怎样戒除甜食,中秋的甜月饼(还有端午的甜粽子)是名正言顺,一定要吃的。小茶桌上除了一壶二杯,又添置一碟,盛着一块净素五仁月饼,原本只为应景儿略微点缀,还是忍不住,吃掉了一整块:饼皮松软有层次,馅料稠密丰富,关键是、不甜腻。妈妈也喜欢我寄去的苏式月饼。
月亮越升越高,爬过屋脊,可以举杯邀明月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准备收拾茶桌起身回屋了。有些恋恋不舍,虽然,圆月常有,而中秋每年只此一个,再见又是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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