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驸马”薛绍墓在西安空港新城“横空出世”!
任何一个文化的轮廓,在不同的人的眼里看来都可能是一幅不同的图景。——雅各布
经过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专业人员连续85天的发掘,一座长埋地下1414年的唐代驸马都尉——薛绍墓终于重见天日!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在空港新城考古研究基地发布了这一重磅消息,记者有幸一睹“大唐第一驸马”墓的风采。
记者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东南1.7公里处的岩村看到,一座大型唐代墓葬已被挖得“底儿朝天”,它带有4个天井、前后两个砖券墓室,已发掘完毕,坦露出“胸肌”,这就是唐驸马都尉薛绍墓。“出土墓志证实,该墓墓主是唐太平公主的第一任驸马薛绍,下葬于神龙二年(706)正月。这是我们继2013年上官婉儿墓之后,在西咸新区空港新城发掘的第二座与太平公主有关的唐代名人墓葬。”发掘项目负责人、空港新城考古研究基地主任、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李明告诉记者。记者获知,这座墓葬南距唐长安城遗址(今西安市市区)约23公里,西北距唐昭容上官氏墓(即上官婉儿墓)7.3公里,北距唐顺陵(武则天之母杨氏墓)4.3公里。
空港新城发掘了数量众多的北周、隋、唐高等级墓葬,考古收获丰硕,证明这一地区是北朝晚期至隋唐时代京师长安附近最重要的、等级最高的贵族墓葬区。
薛绍墓中出土的一块墓志记载,薛绍的葬地为“雍州咸阳县”。该墓志边长73厘米,刻有600余字,保存完整。据其序文记载,墓主为唐右武卫大将军兼散骑常侍、驸马都尉、平阳县开国子薛绍,薛绍就是那位红极一时的“大唐第一驸马”。
由唐代大文学家崔融撰写的墓志序文,记载了薛绍的世系、官职、死因、下葬时间等信息,上面显示其卒年29岁,而网上广为流传的是,薛绍死时26岁。
“驸马墓”开创了唐代墓葬的“神龙模式”
“这座墓葬虽然破坏严重,但墓葬结构完整,规模较大,特别是出土的墓志,弥补了这位大唐第一驸马在正史中始终无传的遗憾。”李明介绍说,“该墓葬重要的考古价值在于,它开创了唐代墓葬的‘神龙模式’,是后武则天时代下葬时间最早的一座双室砖券墓,结合同时期的高等级唐代墓葬,可归纳出唐代贵族墓葬的‘神龙模式’所反映的武则天至玄宗初期唐代政治文化的深层次特征。”
“神龙模式”的特征是:下帝陵一等的前后双墓室明圹砖券墓葬形制,延续时间是唐中宗朝和睿宗朝,起到的作用是确立政治正确。在薛绍之后,永泰公主、懿德太子、节愍太子、韦氏、李贤及妃清河房氏等的墓葬,均采用了这种前后双室。
李明介绍说,“我们推测,唐代的帝陵是前、中、后三室,那么前、后墓室有可能就是一种仅次于帝陵的墓葬形式,永泰公主墓、懿德太子墓等这种号墓为陵的墓葬都是前后双室。那么,这些墓葬都是下葬于武则天死了之后,到唐玄宗上台之后很短的时间。在神龙模式的所有墓葬中,薛绍墓是下葬时间最早的,是神龙二年的正月下葬的。”
“神龙元年十一月,武则天去世。不久,这些人才敢给在武则天手里冤死的亡魂去修建这种前后双室、规模较大的墓葬,其目的是为了推翻和否定武则天以前干的这些事情,但又不能直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确立他们的政治秩序、政治正确,这其中有着非常复杂的政治原因。永泰公主墓和懿德太子墓的下葬,比这个薛绍墓要晚4个月。”李明说。
“双室墓是唐代的一个发明,唐代以前没有双室墓。”他认为,双室墓的做法后来被唐中宗、唐玄宗、唐睿宗所参照,都为他们的皇亲国戚、直系血亲修建前后双室、规模较高的墓,去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驸马”的主要官职是驸马都尉,其它的“都是虚衔,没有实际执政”
李明告诉记者:“薛绍没有任何的政治经历,别看他封了正三品的右武卫大将军、散骑常侍等官职,这些都是虚衔,没有实际执政。他的主要官职是驸马都尉,所负责的就是和太平公主好好过日子,生儿育女,就这么简单。其它的不需要他管。”
记者在发掘工地看到,该墓系斜坡墓道多天井和小龛的双室砖券墓,坐北朝南,由封土、斜坡墓道、4个天井、4个过洞、6个壁龛、前后甬道和前后墓室等部分组成,南北全长34.68米,深11.11米。封土的地面已无迹象,经解剖知底部平面呈圆形,直径约20米。据当地村民回忆,若干年前地面封土仍颇具规模。
斜坡墓道坡度陡峻,东西两壁原绘有壁画,现仅存白灰地仗,可观察到墨线绘制的人物形象。墓道北壁绘门楼图,仅可见红色直楞窗痕迹。四个天井形制相同,第二天井保存最为完整。过洞形制均为拱顶土洞,在第二、三、四过洞底部东西两壁各开一壁龛,龛内共出土各类陶俑、陶动物100余件。
前甬道南口砌筑砖封门,破坏严重,仅存底部三层砌砖。前甬道内建的石门已被破坏,构件散置于甬道和前室内。门框线刻花草图案,门扉刻门吏。两个墓室皆为明圹砖券,前后墓室之间以后甬道连通。墓室土圹都是口大底小,甬道和墓室已完全毁坏,仅剩下部分砖铺地和石棺床。天井和前墓室填土中出土石人头、望柱顶摩尼珠残件,说明墓葬地表原应有神道和石刻,而且此墓被二次扰动过。天井和前墓室填土中出土石人头、望柱顶摩尼珠残件,说明墓葬地表原应有神道和石刻,而且此墓被二次扰动过。
“驸马”身份特殊,具有典型的时代特征和代表性意义
薛绍(661—689),驸马都尉、左奉宸卫将军薛瓘与城阳公主之子,太平公主第一任驸马。在史书中虽然无传,但其身份特殊——他是唐代嫡亲公主之子,也是嫡亲公主的驸马,又因卷入政治斗争而身亡,具有典型的时代特征和代表性意义。
681年,太平公主约16岁时,下嫁薛绍。婚礼在长安附近的万年县馆举行,场面非常豪华,照明的火把甚至烤焦了沿途的树木,为了让宽大的婚车通过,甚至不得不拆除了县馆的围墙。太平公主育有二子二女。688年11月,因为其兄薛顗参与唐宗室李冲的谋反,牵连到薛绍,但薛绍本人并没有参加谋反,却被诬参与谋反而下狱,薛绍被杖责一百,689年饿死河南县狱中。事后,武则天为了安慰女儿,打破唐公主食封不过350户的惯例,将她的封户破例加到1200户。
17年之后的神龙二年(706)正月,唐中宗为薛绍平反,恢复官爵并令所司以礼改葬,由其长子薛崇胤和次子薛崇简主持安葬。专家根据薛绍墓志“归葬于雍州咸阳县河东府君旧茔”的记载,推断薛瓘与城阳公主墓也应该就在附近。此前发现的薛绍与太平公主所生次子薛崇简墓、第二女万泉县主薛氏墓也在底张街道。万泉县主墓系太平公主亲自主持安葬,其规格、形制与薛绍墓基本一致。“以薛绍正三品职事官的身份,不够级别使用双室砖券墓。万泉县主薛氏墓和昭容上官氏墓同年下葬且身份都是正二品,但后者只使用了单室砖券墓。薛绍墓和万泉县主薛氏墓越制的特征非常明显,背后隐现的是太平公主的政治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