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谈话录 从治疗肝性脑病看中医的思维方式 理中汤为伤寒论核心方

蔡老谈话录（一）——从治疗肝性脑病看中医的思维方式

蔡长福口授，一三生整理
听蔡老谈论中医，总是收获很大，我把这些谈话一段一段慢慢地整理出来留做资料。不按顺序，随机整理。    
    以下记录蔡老谈治疗一个肝性脑病患者的方法和思路。通过这个病案可以看看中医和西医不同的思维方式。我们现在很多中医，很大程度上是按西医的思路来治病。
    背景：患者是一个小伙子，肝硬化腹水，已经大出血四次，肝性脑病，头抬不起来、昏沉迷糊，不能躺不能趴，不能自主走路，饮食难下。今年二月份经人推荐找蔡老看病。第一天，蔡老只开了一付药，喝过后发了一夜的汗，第二天脑子就清楚了。
     蔡老是这样讲的：
    “......大出血四次了，瘦得那样，不行了。二月份从北京回来，不敢回家，（直接来这里了）。你看我设什么方子？桂枝去芍麻黄附子细辛汤，你敢设吗？吃过了，整整淌了一夜的汗。......就这一付药吃过了，早晨起来对他妈妈讲：我也能趴着写字了，我也能躺下睡觉了，肚子趴下也不难受了。——这是什么？这是有表证，什么是肝炎脑中毒？他一犯病，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都往下掉，人就不行了，他讲是脑中毒，吊！那是表证，归上了，压住了，懂吧？人脑子混掉了，他又发不出来烧，寒热交加在头脑里，脑子不昏吗？西医讲中毒，其实他不是中毒，那就是一身汗的事，汗一出，毛孔一打开，七窍就开了。”
    蔡老还讲了一个淋巴癌的病例：“......山东来一个烂胳膊的，胳膊烂得全烂掉了。你讲她是什么病？哪一经？哪一条文？那个老女人身体好，三阳过盛了，大小肠都实了。大小肠一实，肺也实了。肺实了，毒气攻到胳膊走不掉了。她卫气焼常了，胳膊慢慢肿，慢慢烂，一块一块的，西医讲什么淋巴瘤癌，还是的？西医挖一个洞一个洞，最后都露着骨头了。来这里（治疗）简单——毒气，黄连解毒汤嘛。”
解读：
    西医讲肝性脑病是肝功能坏了以后，人体代谢产生的有毒物质不能分解，进入大脑导致人精神出现异常。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就应该排毒解毒。但蔡老不这么看，他认为是一个表证，发汗就可解。当然，随后还要治疗他的肝硬化。

第二个病案，西医认为是淋巴癌，蔡老从中医角度认为是三阳热盛烧的。因为是顺着肺经烂，所以说“肺实了”——就是肺经有热。

蔡老说：“......有的前人讲，针灸的经和伤寒的经不一样。不对，错的，一回事。你把那个外科正宗看透了，你这里长一个疮，噢，那是脾的事......。最后我也改变了（学习）条文（的方法），开始我也死背啊，背背到时就忘掉了，有时候吃（药）不对劲还生气。我辨得很对啊，怎么吃了就是不行呢？光知其一不知其二，最后我就根据医宗金鉴那个循经传导。六经与循经传导，它两个是一模一样的。”
   “看到黄帝内经最后一篇，营卫不行就成疮了。为什么这里长一个疮？——营卫在这里不走了，在哪条经上？——（循经）这样找。看到这里，全部明白了——人体是一个整体。你看这里长一个疮、长肿瘤、三叉神经（痛），按条文怎么算？总归一句话，三阳外受邪，太阴必虚。太阴不虚，三阳不会固定不走的。既然这里有一个淋巴，固定死了不动，太阴就有问题了，阳明太阴都有问题了，它俩是一正一负，一里一外。你血不走能行啊？胃气这么厉害，它就硬顶着往前跑。噢，你胃气一败，脾气一败，它过不来了，起一个包，什么叫淋巴？你细想想，就这么简单。我治疗痄腮，底下疙瘩一个一个的，柴胡汤加减，吃吃就没啦，你讲到底是咋回事啊？大三阳经都从那里过，... ,你知道这个道理不就明白了吗？伤寒论是循经传病，外科正宗是循经找病——血到这里不走了。”
   “.....山东来一个烂胳膊的，胳膊烂得全烂掉了。你讲她是什么病？哪一经？哪一条文？那个老女人身体好，三阳过盛了，大小肠都实了。大小肠一实，肺也实了。肺实了，毒气攻到胳膊走不掉了。她卫气焼常了，胳膊慢慢肿，慢慢烂，一块一块的，西医讲什么淋巴瘤癌，还是的？西医挖一个洞一个洞，最后都露着骨头了。来这里（治疗）简单——毒气，黄连解毒汤嘛。”
  “......治山东的这个肺癌也是的，不能睡，睡着就这里疼——脾后疼，来了吃了几付药马上就不疼了。能走了，回家几天又不行了。一动脑子，属于什么疼呢？按照这个地方是脾下，小柴胡汤也有这个症状：胁下硬去大枣加牡蛎四两。想到这一句话，一下想到还有柴胡证，还是柴胡证。为什么加牡蛎啊？牡蛎镇痛也快啊，它能潜阳镇痛，又能止汗，它能引气下行，当时我给他开了一个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讲只吃五付。他吃到第几付，噔得一下不疼了。前几天又打电话过来说，不疼了。疼到哪里去了？疼到腰上去了。腰疼，咳嗽，就这两个症状。（这个患者）肺割掉三分之一，四十多岁啊，身体好啊，这是西医搞的。到我这里，走路都不能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人就不到嘞（方言：不行了）。大柴胡汤加减，吃过了当天晚上就没有吃止疼片。过了几天，止疼片也不吃了，临走浑身不疼了，就后面一块疼，带点药回家。最后回家吃还不到（不行），还是疼。还来辩证：这个脾，谷，都长在脊梁后面，...这不是热气吗？正好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正好到位了，原方没动，都是25克的60克，牡蛎30克，几付药就好了。我们再想想，张仲景提到了吗？条文有这句话吗？没有。这就是根据人的脏腑，王清任讲不明脏腑你不能去治病啊，不明脏腑不能写书哎。哪个脏腑长哪儿？与哪个脏腑有牵连，什么亲戚？表亲啊，姨亲啊，外甥啊，姥爷啊，人身上都是这样牵连的，不是一个单纯性的。你光辨一个条文管什么？”
   “......那个叫王文*，李*，王安*，也是山东的，就按我这个治病，那效果就不一样了。王文*讲：几十年治病十个看好三个两个，我这回家头几天十个病看好七个八个，翻了一倍，效果就不一样。原来不懂什么是三阳，上不了路，看到病了就到处找方子、找条文，你没有路线、没有目标，（到哪里去找？）六病大道掌握了，车在路上跑，人在路上走，病也在路上。”我插话：“满世界找方证，这么多方证，这么多条文，看这个像，那个也像...... ”蔡老：“哎~，你怎么找吧？光条文就记不住了，方子更记不住，仲景讲了多少话，你能记住吗？你见到一个病，一脑子都是方子，你看着也怪像，吃了就不管劲（不管用）——大道没掌握，就不能治大病。”

蔡老谈话录（三）——理中汤为伤寒论核心方

蔡长福口述，一三生记录整理
怕冷为什么吃桂枝汤不管劲？为什么用附子不管用？我这辈子治过好多，非常难。最后我就转了脑子了。就知道人冷了吃碗汤，身上马上就不冷了。人怕冷，不是光肾的事。脾阳败了，冷就治不掉了。所以想起来理中汤——理中汤是张仲景伤寒论的核心总方。人的生死都在理中汤上，没有发现理中汤这么好的。伤寒论三百七十五方，理中汤是个核心。可是后人不知道利用，光知道从皮毛去治......。    脾为后天之本，能量不转化，热不对外来，这个冷你永远治不掉。你光治皮毛有什么用？要大量的营养才能化为能量。理中汤就这几味药，你看仲景用多大！都三两哎。这四味药放在一起，有多大的能量！你后人用药哪有用这么多的？用10克20克，吃了根本不管劲。下半身怕冷，再把附子加上。
    冷，也就是脾胃虚了。仲景为什么立下理中汤？你中不建，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大剂量的理中汤，才能把脾建起，人能量才能够。这种冷，你还要分清，就那一味药来回调换——冷于中干姜大，冷于下附子大。
    万病不要离开脾胃，方方不要离开理中。里面不化实，理中只管用。里面化实，大陷胸出现了，大承气出现了，你还用（理中汤）吗？那就不用了。大陷胸出现了，大承气出现了，泻过就补。大陷胸汤喝过了，人就不着了（不行了）。为什么郝万山讲过，独参汤一杯人就还过来了？我们知道这个道理，就明白了。别看大实，那是临时的。肚子一泻，热一去，邪一走，赶紧要补。
    理中汤是张仲景三百七十五方中的核心方，建中还不是。你把理中汤加减好了，这本书就写成了。抓住理中汤，抓住脾胃，这本书写出来太有价值了。......你把中焦补足了，轻易就受不了凉。脾胃是后天生命的来源，理中汤是张仲景三百七十五方中的一个核心方。伤寒读到一定程度，明白道理了，病为什么治不好？治到一定程度又犯？就是因为脾胃功能没有建起了，临时外感解了，脾胃功能还是虚的，停两天又不行了。
    一旦病治不好，你就想起理中汤；一旦表解不开，你就想起麻附辛。这两个方子常用不会错，这样纲领就抓住了。别看他嘴苦，嘴苦是功能不行了，外邪走不掉了，嘴才苦的。功能一健全，邪一走，嘴想苦也不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