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专刊】杨贤博:日子,在不断发生着故事
激情与繁花落尽,年就这么画上一个句号。隆重而来,悄然而至!雪落枝头似花开,水在冰下仍奔流。冬去春来,日子开始。
时间的列车无休止、年复一年地把我们从降生的那一年,承载着挥手与期望带进2018,新的一年。
春节就这么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地来了。寄宿长安的我以及我的家人,在一个酒足饭饱后漫步于钟楼,灯光耀眼、彩灯迷离的夜晚,城市的春节更是彰显一个城市的魅力,特别钟楼,长安城标志性建筑。人头攒动,拥挤不堪,繁华热闹,钟鼓楼旁的广场,一个直径5米的大红灯笼,百朵形态各异、色彩鲜艳的花朵耀眼夺目,灯笼上闪耀着金黄色的五个字“走进新时代”,人山人海的游客涌动着,几乎每个人都想在此留下纪念,留下回忆,照相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喜悦着合影。
走进新时代!——夜晚归来,一直在思考:美好的生活,魅力的时代!跨越式的发展,高速的变化,几乎让迟钝的我思想、身体和灵魂不能同步。
近两年,微信几乎颠覆了太多传统的生活模式,且越来越完善了太多弊端而更加先进、时代感特强。时不时有同龄人在无法适应“手机生活”方式而感慨万千,觉得将被社会淘汰。
春节就这么激情而来,又悄然地退去。一切在恢复着“平常”城市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车子拥堵在大街上,灯笼在春风荡漾中恍恍惚惚,晚间的灯火提示着春节未尽,走亲访友的人依然提着不同的礼盒,出现在大街小巷。
我又回到了镇子,这天正月初六。这个春节我已经在城市与农村往返了数次。
村子里相比城市,几多宁静。老家是一个人最熟悉不过的地方,几乎每一步踩下去都是亲切,每一座房子都有生命,土地是有灵魂的,一年四季变换着色泽,播种了就有收获。对门的沟里老了人,门口的灯光白亮白亮,锅灶烧起的火焰很旺,火苗在笑,很温暖,烟火在院子里弥漫。村里村外的人都往这里赶着,围坐在火堆旁聊着没有主题的话,听着孝歌。
乡俗传承了美好,人死了乡邻乡亲们赶来“坐夜”,“坐夜”是送逝者最后一程,也是体现乡邻之间的一份情感。老人活着时是个热闹人,喜欢唱孝歌,受人尊敬、爱戴,死了有更多孝歌爱好者围着他歌唱。人死了入土为安,春节期间村子里人多,热热闹闹地送逝者上山。
紧接着去了堂姐家,姐夫三年。人死了就有了日子,不知不觉就三周年了。三年前的春种季节,一直健康的姐夫像往常一样,早上起来去地里种玉米,突发脑溢血倒在地里,后来虽然拉到城里大医院抢救,人还是死了。农村讲究过三年要卸孝。亲戚、孝子从各自的家赶来,热闹地坐在了一起。
街东头的刘某添了孙子,年纪轻轻地就当了奶奶。计划着初九给孙子过满月,早早地在门前搭了彩蓬,支起了大锅,半条街的人都请来帮忙,厨房设在街道拐弯处,人们忙里忙外地忙着分给自己的事,鸡呀鱼呀,牛肉猪肉,堆得满盆满筐,国道边停了不少车子,一街两行摆了60余张桌子,人满满地围坐吃喝着,吵闹着,热闹着。
也就在这个早晨,看到微信上有著名作家红柯先生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消息,震惊的同时怀疑是一条假消息。及时微信咨询方英文先生,证实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坐在书桌前两眼发呆,一杯茶水放得冰凉,眼泪时不时滚落出来,他的音容笑貌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真无法接受这一悲伤的事实。
人呀,说死就死了,也太脆弱了吧?年前还在一起吃饭聊天,甚至听他谈及文学时神采飞扬,激情四射的形态。他的文字里总是激情多是阳光,对人生对生活抱以极大地热情和追求。丁酉年末,出版了散文集《龙脉》、中短篇小说集《狼嗥》、长篇小说《太阳深处的火焰》,写作正处于高峰期的他,怎么说走就悄然的离去?
(图为著名作家红柯先生)
听说昨天还去大雁塔旧书市场淘回一捆书籍,今天却与这个世界告别,绝笔的手稿竟然是《打造文学的春天》,足以看出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文学的梦想依然是美丽而光明的。天妒英才!生命如此脆弱,让人难以置信,年仅56岁。虽然人们预言着不久的将来,有太多好事会向他走来,比如这一届或下一届的茅盾文学奖,比如下一届的作协主席……活着什么机会都有。人死如灯灭,只有活着的人的追思。
逝者如斯!我们站在殡仪馆的礼堂,接受这一事实。文字是他的灵魂,让相识的不相识的人走到了一起,感受他文字的魅力,感受他不一样的情怀和特别的人生。祈祷!为逝者默哀……
此刻,村子里的音响正在唱着“好日子”,秦岭深处的村庄里,路边的大院里热闹非凡。表姐给儿子结婚了,气球、灯笼、对联、鞭炮、彩车和掌声,极其热闹的场面,打破了往昔的寂静。一家人欣喜,两家人高兴,全场人愉悦。大门上张贴着“新人新事新时代、喜天喜地喜盈门。”的对联,侄子大学毕业,去深圳创业多年,又返回西安工作,买房子买车子谈对象,一晃三十四五的人了,早该结婚生子了。表姐高兴,把所有积蓄拿出来,热热闹闹过大客。好多年了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生活每天都在发生,都在发生着这样那样的故事。听到的听不到的,看到的看不到的,大的小的、小的大的,故事记载这生活,生活在记载中继续。人都在“折腾”着,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演绎着生活的、自己的、别人的故事,年就过去了,日子仍然继续……
我站在十字口张望,看来往的车辆,看匆忙的脚步。楼下的店铺依然摆地满满当当的礼盒,从年前卖到年后,不晓得卖了多少又进回多少?又不知道那么多的礼盒都提到了谁家?我忙碌了几天的“人情”,在东家送了礼西家吃了席,馋了眼馋了嘴,油腻了和壮大了肚子。
回来坐在桌前喝茶,肚子里呼噜呼噜地叫,蹲在卫生间痛快却拉不出便来,手机的朋友圈不断有人晒出一桌一桌的美食,很是诱惑。镜子里一个熟悉的影子,和春节前的模样是一个货色,胡须让人变得沧桑。摸摸瘪了的口袋,看看屋子里一大堆亲戚朋友拜年的礼物占据着并不宽敞的空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时间就这么从指尖流失。
捋了捋长了的头发,媳妇说年后了该剪了,剪了也显得精神,后边咋就多了那么多白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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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贤博,71年生于商州牧护关。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文化厅文学艺术创作人才,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西安市评论家协会会员。打工于国家电网门下,自由撰稿人,作品散见省内外诸多报刊、杂志。出版有散文小说集《古道诗情》、散文随笔集《向上流动》、散文集《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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