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久霞原创】我的小姨
妈妈一共姊妹三人,舅舅和妈妈相继去世多年,只有小姨还健在。小姨在家排行老小,故称呼小姨。其实,小姨已经快七十岁老人了。
小姨,心底善良,热情好客,中等个子,一张白净的小长脸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年轻时的俊俏漂亮,瘦瘦弱弱的身材总让人看到内在的单薄。
可以说小姨一生都比较坎坷,年轻时因家里贫穷,早早的就从山阳县最偏远山区的家乡,嫁到商州最偏远地区的一个大山沟里,因婆家比较殷实,过了几年能吃饱肚子的日子。
小姨育有一儿一女,女儿二十岁时在家里打好嫁妆准备出嫁时,突然得疾病离世,一下子把小姨打击的几年都缓解不了,整天神神叨叨的差点患上精神病,得亏了当赤脚医生的姨夫尽心尽意的治疗,才使小姨情绪慢慢趋于正常。
她女儿去世后,小姨公公婆婆一家老小更是把唯一的孙子——我的表哥视若珍宝,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压着了,一点也不为过。
小姨家因孩子少,那时家里生活也比我们家宽裕,自然而然的就对我们兄妹疼爱有加,听妈妈说时常小姨都会趁在我们家门口街道赶集的时候,起个老早给我们蒸一筐子馍,再偷偷的拿块腊肉,或者是时令蔬菜豆角、南瓜、洋芋的一些东西来接济我们。
那个时候,街道逢集是单日一四七,那是我最期盼的时间,说不准那个集日小姨就会带着好吃的东西或者给我们做的新鞋子在家等我们放学哩。
若能去深山小姨家一次,就是打牙祭的最好去处。小姨也会把我们姊妹几个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最难忘的是小姨给我做过一次糖酥饼,那是我终身难忘的一次糖馍,一个周六下午我跟随姨家附近的同学,徒步几十里,翻山越岭、爬了一条二里地的沟走到姨家去玩,在地边锄草的小姨见到我后,非常高兴,连忙从地块跑出来拉住我就问:我娃咋来了!饿了吗?想吃啥?给你做洋芋粉疙瘩吃?擀点细面吃……
最终也没吃她说的那些饭,而是从柜子里拿了珍藏很久的四个鸡蛋,给我做荷包蛋垫底,在我边吃边和她絮叨中,小姨又从自己上磨提取的白面桶里舀了面,做了一大锅糖酥饼,说是让我背回去给哥哥姐姐们也吃点,看着小姨用招呼客人的白面,给我做的一大锅鼓嘟嘟的糖馍,尽管已经吃的饱饱的,还是忍不住直咽口水。
小姨把做好的糖酥饼一个个的拿出锅,给自己儿子和爷爷奶奶一人一个外,其余的都放在床头柜子上了。晚上,伴着那些糖馍香味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因做梦梦见糖馍被姨家大表哥吃完了,气得哇哇大哭的我,呼的就醒了,第一眼先看糖馍在不在,月光隐约的作用下,看一个个整齐的放在篮子里,我长长出口气,才安稳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翻去就是没有睡意,索性轻轻爬到柜子上拿了一个糖馍,赶紧钻进被窝,悄悄吃了起来,醇香甜蜜刺激味蕾中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梦乡。
早晨,在小姨拉着肩膀的摇晃中,我才醒来,小姨看到我的样子笑的直打滚,我莫名其妙的也傻傻跟着笑,大表哥和姨夫听到我们的笑声也跑了进来,看到我也都跟着笑的前俯后仰,我这下更懵了,看到大表哥拿过来的镜子,我才看到,因自己贪吃,又睡的糊涂,馍里的红糖流到我嘴巴、脸上到处都是,还结了痂痂,像长满了胡子的小丑,也像脸上爬了几条蚯蚓,更丢人的是没吃完的馍块红糖流的枕头上、被子上都是黑红色,害得小姨还拆洗了一次被褥,小姨自己也不停埋怨“唉,我也糊涂了,怎么在你睡觉前,不给你拿个馍吃呢,害得你饿的睡不着了也不敢说。”
其实,我哪是饿了,就是牵挂着那些糖馍而已,那次糖馍是我今生吃的最香最难忘的一次。小姨给我们掏心掏肺想尽一切,变着法子给我们做的好吃可口的饭菜举不胜举。
她不单是对我们家人好,也因姨夫是村医的原因,去家里看病就诊的乡亲比较多,那些舍不得吃而提留的白面,大多都是给去家里亲戚准备的食材,小姨自始至终对待村里亲戚邻居,都是客气、谦让,别人给她一寸好处,她会用一丈的好处来加倍奉还,方圆百里无人不对她尊敬爱戴,无人不称她贤惠厚道。
如今,姨夫也去世多年,老年的小姨跟随儿子儿媳们也搬家到了交通方便的村口居住,我们也因工作家庭等等原因很少再去小姨家。小姨身体还算硬朗,自己种点薄地,蔬菜瓜果什么的都能自足,有时也会给我们捎些到城里来。
避免不了的岁月沧桑,让小姨俨然成了一个小老太太,一直娇惯着长大的儿子、儿媳们忙着做生意,也顾不上照顾小姨,几个孙子在外工作、上学,留她一个老人守着偌大的院落也挺孤独无依,前年给她买了一个老人手机,小姨谦让再三要把钱给我,气得我都急了,好说歹说下才把钱收了回去,最后再用成倍的农家产品给我以回报。
因为有了这部手机,小姨如获至宝,能感情寄托、打发寂寞的唯一方式就是我们给她打电话,问问生活问问平安,如若十几天忙的忘了打电话,小姨定会小心翼翼的拨通你的号码,再轻轻挂掉,她怕影响我们工作或休息,我第一时间回过去,小姨必定会说“女女,我没打扰你吧?其实,我也没啥事,就是想你们了。”
说话的声都激动几倍,这就是老人,她不要求什么,就想说会儿话。我爸妈去世后,唯一能听到如此亲切的称呼,也只有我的小姨了。
我们想接她来家里住,争强好胜的小姨死活不来,说是在山里呆惯了,不想来扰害我们,只要隔三差五给她打打电话就很满足了。我们姊妹几个商议谁有空就给她打个电话,哪怕问问吃的什么饭都行,不能让她精神无所依靠。要让小姨在心里感知到我们对她的惦记想念。
这就是我的小姨,一个即将步入暮年的老人,一个从来不占用、不亏欠别人的东西和情分的农家妇女,用自己单薄的双肩获得无数尊敬和尊严的农家妇女,一个让我们终身惦念的小姨!
鲍久霞,女,商州区刘湾街道办事处干部,热情善良、活泼乐观、积极向上,二十多年来一直从事行政服务管理工作,热爱自己的事业,忠于自己的事业,业余时间爱好写散文、诗歌、说说。希望能与各位成为文学挚友。
读书|写作|亲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