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说长阳】清代正一派道士刘湛然及其著作《宝箓品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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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湛然,清代湖北长阳著名道士(正一派),法名刘大赛(因排行第四,俗称赛四老),湛然为堂名,刘姓俗名不详,龙潭坪(今长阳都镇湾镇龙潭坪村)人,出生于道光年间,病故于光绪末年。刘湛然自幼本研习儒书,致力科举,文学功底厚实,但屡试名落孙山。28岁时,他毅然弃儒从道。道教为意颇深,五蕴四大,玄而又玄,非好学深思难以知其奥妙。湛然从道无固定师长,以能者为师,谁有强项,他就拜谁为师,并付报酬,这样吸多家之精华为一人之本能。他刻苦用功,后来居上,很快成为当地著名高功法师。

湛然法师弃儒从道有根由。他的家乡龙潭坪,古称“射堂坪”,是长阳自古闻名的“道士之乡”,相传元代时就有道人张虚靖在此世世相袭道流。传说清代时龙潭坪有三位高功法师,即刘祖洋、俞宏亮、唐鲁真,传说他们会“赶尸行路”“自立幡竿”等法术。幡竿为挂长条布幅的竿子,作几天法事,挂几面布幡。据说他们做法事时竿子不用人栽,一堂法事作完,竿子就自动竖立起来了。其中的刘祖洋就是刘湛然的老祖宗,刘家以儒道传家,五辈人都出文人、道士。而唐鲁真也是下传五辈人的道士之家,代代出高徒。刘湛然由于自幼受到道教熏陶,因而科场失意后弃儒从道是顺理成章的事。

刘湛然从道以后,精习道教的外宫内号以及日行朝次班联,特别重视与教内外文人相参考;为元代道靖法师(即张虚靖)“建道堂于村落间”,名为“道德堂”,成为龙潭坪一带道教正一派俗家道士的民间组织;“立天师像于三义寺”。为使后学者有所依据,他稽考千余年的道教史,手录一帙,名《宝箓品题》,于咸丰元年刻印出版。这是湛然法师对正一道教的一大功绩。

他在《宝箓品题》中自叙:

“予习斯业,盖三十年于兹矣。自始至今,无日不揣摩文仪。冬不炉,夏不扇,心存悟道;昼不静,夜不安,意在度人。每曰读诸经章,首云混洞赤文,再言五文开廓,又曰无文不立不成,无文无度不生,文之时义大矣哉。苟不明斯道之体而欲致斯道之用者,势必不能。夫斋、醮文符甚繁,用者不能笔录,疑者难求甚解。爰是依策誊正,访士参考,倩匠剞劂。凡斋、醒事用之要,皆分门析类,罔有不周。然大小文字虽已订成,恐用者不识品题,难以上达诸院,因刻《宝箓品题》,将逐日所用文扎、官分圣位开载明白,使同志之人不惑于歧。”

刘湛然刊印《宝箓品题》时,当时一批长阳著名文人也热心参与其事。贡生、十五溪人李楷芳(号准斋)、李醇芳(号朴山)参与校正;麻城县训导、贡生李若燄(号丙山),磨市文人钟志大(号可亭)为该书作序。这也说明,当时长阳文人研传道教蔚然成风,成为一个群体。

钟志大先生所撰后序中言:

“近之习道教者多矣,愚之作盟者亦屡矣。(注:凡作三日以上的法事活动,东主必请一名有才学、有名望的人作证盟,以保法事周全圆满。)见今之从事青华者,名为法上,间有获罪于神明。试言之通斋醮之家,直是以利取利;查誊录之书籍,实属以讹传讹。圈点不清,未免连上连下;笔画不识,竟至错字错音。切实步虚者,每困难而就简;热闹壮观者,又踵事而增华。弊端不一,取笑颇多。唯射堂村湛然刘先生,学于古训,废于半途,抛弃儒业,精习玄文。取法乎上,类裨谌之善谋;不惮其烦,如孔圉之下问。道光末年,曾将所刻表文上,代来广见。愚阅之,书法秀丽,刊刻精工,语无虚浮,理皆切当,至周至全,可法可传。惜闻其名,未见其人也。今夏五月,愚为县俞兰荐斋,得与令三郎君面晤,道及一切,益令人钦仰之不已。前月承馈红白经集及诸坛规,愚因不揣固陋,乐附丙山、朴山先生之骥尾而为之序。咸丰元年辛亥岁中秋月,佷阳可亭钟志大拜撰。”

刘湛然为传播道教经籍,在他的家中开设了“刘庆云号纸码铺”,刻制道教经典和科仪文书木板达4000余块。清江南北,五峰、鹤峰等地的道教掌坛,大都在此刷印经书、文书。

此外,学生用的启蒙读物《三字经》《百家姓》《学而》《述而》,这里也有刻版供应。这纸码铺实际上是民间的一个小出版社兼印刷厂,《宝箓品题》也是在此刻印出版的。由于湛然先生经营有方,他一跃而成小富翁。但好境不长,刘庆云号纸码铺后来竟在一场火灾中化为灰烬。

湛然法师除精通道教经典、科仪外,还擅长道戏。都镇湾、龙潭坪以及大堰等地的道戏,刘是“总导演”。他说:“愚蠢的道土,聪明的戏子。”道士做科仪法事,要严格按科书进行,打唱一眼一板也不能错。而演道戏就灵活多了,只要掌握了基本唱腔,把握了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就可以出台了,有时忘了词,随意凑上几句就过去了。他著有不少科仪唱词,如《人殒如灯灭》《番散金炉冷》等,丰富了“科书”的内含,被当地道士一代代地承传下来,。

一月前,笔者在孔夫子旧书网中偶见刘湛然先生所刻《宝箓品题》在线拍卖,出于保存长阳地方文献的愿望,参与了出价。惜工作繁忙,落拍时无暇上网,致使该书花落别家。今日阅读《长阳民俗志》,见其中有刘湛然先生生平及《宝箓品题》介绍,特将相关文字进行整理,配以孔网照片,共享读者,供爱好长阳地方文化者阅读,也算聊补本人错过收藏该乡邦文献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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