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分社】丁村：痛苦并快乐着（散文）
按同事陈主任样稿，修改核定后，感觉报告没有一点瑕疵。然后按指定要求打印完毕。此时已2：25，带小跑到四楼找领导签字未果。赶紧回办公室抱起签到薄和培训试卷往人民路小学跑。小学与教育局只是一墙之隔，有一个小门相联系着。偏不巧，门已关，还落了锁，一问保安，是人家学校锁了，确乎是为了断绝来往。只得急匆匆回三楼拿钥匙，骑电动绕道西门进校园，此时已2：40。
参会人员在厅内签到，我在门外等主持人惠主任和局领导。右眼实在难受，犹如两个石子在眼里对搓，想捂着又怕影响形象，只好半闭着以缓解一点痛苦。
2：58，同事小李匆匆赶来，告知因有更重要的紧急会务，他们暂时都来不了了，但会议按原计划进行，3点准时开始，领导的工作部署移到最后环节。我眼前一黑，有点天旋地转的眩晕，3点开始！怎么开始？连主持都没来！我一时间成了瞎子，来给大家培训的人是谁，大会程序是什么，我一概不知。报告厅几百口各校和其他单位的精英已严阵以待。紧急认识来主讲的疾控中心魏科长，我说你们就直接开始吧。他说那哪成，你们主办方总该说两句，哪能没头没脑的。我说小李你上。小李一扭头早不知去向。
还是魏科长久经沙场，临危不乱，交代了大概程序，赶紧往主席台上走。
赶鸭子上架的时候到了。我故作镇定和两位主讲人点点头，示意开始开会。我犯了个错，不该扫一下会场，这一扫才发现人家在坐的都是卫健部门、各家医院、各家学校货真价实的领导和精兵强将，而此时正要在主席台上讲话的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伪劣产品。这么一想，眼睛不由的害羞地躲了回来，尤其右眼出奇的难受，鼓胀地仿佛遇难的河豚。唉，说吧，磕磕巴巴，上气不接下气，涨红着脸偷人似的说吧。此时的我大约和王清平老师笔下的牛自力有得一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苍营湖》我亲自塑造的大侠史浩的形象都比此时的我光辉一些。
他们哪里知道，我是有怯场和脸红的病根的。这病根说来有些匪夷所思，只因登台太早，有拔苗助长之嫌，又因术业不专，受了挫折，从此在心影里结了一个怯的疤痕。第一登台其实还算完美，那是小学五年级学校召开全校师生大会，我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稿子是班主任张善辉代写的，临发言时还冲我点点头给我一个信任的微笑。我顿时底气十足，腆腰凹肚，瞪着眼睛，扯着嗓子，把张老师的稿子读的一字不漏。
有完美的开篇却没有完美的续篇。第二次再上台发言，便出了岔子。那时已是初中，全校田径运动会开幕式，我作为上一届全校的跳高、跳远双料冠军，理应登台发言。为了这次发言我搬出了全部文学细胞，整整搜肠刮肚一星期，才凑足了一页的讲稿。结果登上台拿起话筒一摸口袋，天妈妹！稿子没了？也不知是掉了还是被哪个鬼二五同学偷去厕所揩了屁股，反正没了！这不坑死吗！没了稿子，我突然成了掉了线的木偶，傻愣住了。上台是让你讲话的，不是让你愣站的。讲是能讲，但底蕴实在不足，急中却未能生智，一时大脑短路胡扯吧啦满嘴跑火车，最后在师生的大笑中一个健步冲下主席台，比受惊的兔子还快，那一届运动会我独得跳高、跳远、100米、200米、400米五项第一（其中两项是顶替同学跑的），但却未能阻止未来见到主席台就哆嗦的历史走势。
再后来的我早已沦落为躲在会议室某角落的旁听者，看似听会，实际是挂羊头卖狗肉，虚情假意，暗渡陈仓，发呆犯困的伪听客。
从伪听客的幕后又转到聚焦灯下的台前，到底是造化作弄人，还是机缘巧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那个一直关在自己的影子里的那个人，从未破釜沉舟走出那片黑暗。既然是鸭子已经上架，那就接着叙吧，叙说着磕磕绊绊的往事今生。但脸确乎已经发烧，快到了煮鸡蛋热度，而右眼饱胀得就快裂出口子……
走下主席台，右眼如憋了半天的泼妇一般，终于再矜持不住，顿时迁转百回奔流向沙漠，热的泪撞击上更热的沙漠，竟意外交响出了铁板烧的韵律……
魏科长讲座的时间段，那边会议已结束，卫健委的领导来了，教育局的领导来了，主持人惠主任也到了。此时，已逼向5点。
我悄然撤离，临走还不忘往会场回拍一张照片。赶回局里，拿着文件签字盖章，业务不熟，总不尽善，折腾一圈已到下班时间。右眼已难受得快撑不住了。等再次赶到医院已是慕色沉沉，人影绰约，门可罗雀。门卫大声道，走吧，明天再来。
晚到另一医院再作尝试，值班医生看一眼道，我们这小医院，看不了你这眼病。只得回了，眯着眼洗了澡，早早上床睡了。
半夜醒来，有感而发，打油诗一首，借着独眼记录如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略记，聊以与诸君消遣。
作者简介：丁村，《乡土文学》执行主编，华东分社社长，淮河文学会名誉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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