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400年前炼金术士的密码
在哈利·波特的故事中，有一块大名鼎鼎的魔法石，它实际上就取材于历史上炼金术士口口相传的“点金石”。
图片来源：《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剧照
在前现代世界，炼金术是通过古老的秘密知识和化学实验来了解自然的一种手段。许多炼金术士终其一生都在寻觅点金石。相传，这种神奇的物质可以让人长命百岁，并让人们从贱金属中提炼出黄金。
曾有很多炼金术士相信，他们已经掌握了成功制造这种物质的秘方。显然，来自16到17世纪的英国炼金术士John Dee（1527-1608）和他的儿子Authur Dee（1579-1651）就位列其中。
2019年，科学史研究员Megan Piorko在一次学术会议上展示了一份奇怪的手稿，它就是Dee父子的杰作，距今已有约400年的历史。手稿中包含一张密文表，后面接着一段题为《炼金术哲学精髓》的加密文字。
炼金术的知识向来是秘而不宣的，因为炼金术士相信，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理解其中的奥义。但究竟是什么样秘密炼金术知识如此重要，以至于需要经过复杂加密后才能放心记录下来？
Piorko决定与格拉茨大学博士后研究员Sarah Lang合作，研究这段神秘的炼金术加密文字。两人对这段文字进行了初步分析，并在2021年HistoCrypt会议上向来自世界各地的密码学专家介绍了这一历史发现。
根据笔记本中的其余内容，她们认为，密文中包含了一种制造传说中的点金石配方。这段神秘的密文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在会议论文集上线后不到一周，昆士兰大学研究员Richard Bean和她们取得了联系，同时带来了令人兴奋的消息：他破解了密码。
Piorko和Lang最初的假想得到了证实，密文确实关于点金石的炼金术配方。随后，三人一起开始翻译并分析这篇包含177个词的文章。
Arthur Dee的大部分职业生涯都是俄国沙皇米哈伊尔一世的皇家医生。在父亲John去世后，他子承父业，继续在父亲的炼金术手稿中加入密码。这段密文似乎就是Arthur的笔迹。
我们无从知晓这本手稿开始创作的确切日期，也不知道密码表和密文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加进去的。但研究人员发现，Arthur在1634年留下了另一份题为Arca Arcanorum的手稿，也就是《秘密的秘密》。在那里，他声称自己发现了点金石的真正配方，并以此庆祝自己炼金术事业的成功。
显然对Arthur来说，加密最有价值的商业秘密，也就是点金石的配方，将提供一层额外的保护，以此防止“冒牌货”滥竽充数。
研究人员注意到，与加密文本相邻的是一张表格，它很类似于一种被称为Bellaso/Della Porta密码的传统密码样式中所使用的表格。
Bellaso/Della Porta密码的加密表。| 图片来源：The Conversation
这种传统密码于1553年由意大利密码学家Giovan Battista Bellaso发明，并于1563年由Giambattista della Porta撰写。这是解密的第一条线索。
同时，密文的拉丁语标题意味着，文本本身应该也是拉丁语。密码表中没有出现字母V和J也证实了这一点，因为在印刷的拉丁文本中，V和J可以分别与U和I互换。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有了这些信息，科学家就可以从之前的解密项目中获得拉丁文的统计模型，并开始寻找密钥的模式。密钥可以理解成一个能与密码表结合使用的单词或短语，它也是破译文本的关键。
研究人员很快意识到，这把“密钥”被放在了文本末尾，这非同寻常。密钥也出人意料地长，由45个字母组成，即使对于现在的计算机密码标准来说，这也非常复杂。
但团队后来也意识到，密钥还被写在了手稿的其他地方，也被藏在了更显眼的地方。与这一时期的典型加密做法一样，Arthur Dee将密钥写在了密码表背面。上面写着：sic alter iason aurea felici portabis uellera colcho，意思是“你会像伊阿宋一样，从幸运的科尔基斯人手中带走金羊毛”。
这段密钥改编自炼金术诗歌Chrysopoeia，它说的是关于古希腊神话伊阿宋和阿尔戈人的故事，这则古老的神话在早期现代被重新诠释成一则炼金术的寓言。在伊阿宋和阿尔戈人的神话中，阿尔戈人来到科尔基斯取回了“金羊毛”。而在炼金术的语境下，金羊毛就是点金石的象征。
《炼金术哲学精髓》的文本提到了从炼丹炉中取出一个“炼金蛋”（未做进一步描述）。随后，文字指示了需要等待多久，并出现不同的阶段，包括变黑、变白和变成红色。根据文本，最终产物要么是银酊，要么是炼金长生不老药，具体则取决于何时停止制作过程。
如果正确遵循这些说明，这段文字表示，我们：
……随后将拥有一种真正的制金灵药，有了它，所有贫困的痛苦都将消失，患病之人都将恢复健康。
Bean的研究笔记，他发现了密钥。密钥结合密码表就可以解开密文。| 图片来源：The Conversation
事实上与人们一直以来以为的相反，炼金术配方确实包含一些能够在现代实验室重现出的化学过程。直到点金石制作过程中的最后阶段，配方才变得模糊不清，无法复制，至少在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情况下是如此。
虽然点金石制造黄金并延长寿命的传说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但许多秘密的炼金术知识及其背后的历史仍然还没有被揭开。比如，对密码学专家来说，他们才刚刚触及了早期现代加密手段的一点皮毛。
解密这段有400年历史的密文说明，我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挖掘。谁知道历史深处还有哪些密码等待被发现呢？
#创作团队：
原文作者：Richard Bean（昆士兰大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