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成为一株向日葵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三部,《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得益于文学的陪伴与滋养,成了一株追逐明媚而内心丰盈的向日葵,——向着温暖,满脸灿烂。
成为一株向日葵
文 ‖ 张亚凌
看着自己写的文章被翻译成英文,或是发表在国内外各种刊物上,或是被选作各种考试阅读文本呈现在孩子们面前,真的很欣慰:我没有辜负陪伴自己多年的文字,更没有迷失自己前行的方向。
说起跟文学的渊源,应该归结于我的种种不足,或者,缺陷。
从小,皮肤很黑,个儿极低。人们习惯上说“白胖白胖”“黑瘦黑瘦”,而我恰恰走的是非常规线路——黑而胖。还有个致命的,就是手脚的协调能力极差以至于“笨手笨脚”。还有个最最要命的,就是脑子跟肢体保持高度一致——笨得出奇。
想想吧:性别——女,特征——矮,黑,胖,笨手笨脚,呆头呆脑,悲摧程度绝对超过了大家的想象极限。我的母亲就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么聪颖的她何以生了如此蠢笨的我。
至今为止,我还是没有读懂儿时的自己:是因为长得丑陋而自卑地封闭了自己,还是因为不善言语缺少自信而退缩进自己的内心?是没有朋友只能尝试着走进自己的内心,还是惧怕交往而成了孤家寡人只能与自己相拥取暖?
记忆里,我总是独自静静地呆在无边的孤独中。
母亲整日劳碌着,都没时间直起腰擦一下自己额头沁出的汗珠儿,尽管那样我们还是缺衣少食,哪有时间、精力和心情来关注一下我?人是群居动物,我还没有强大到不需要交流。交流的形式是多样的,有你来我往热热闹闹的群处,也有外在孤单心生热闹的自得其乐,我只能选择靠拢后者。
从开始识字起,我就喜欢随处写写:在地上用树枝写,在水面用手指写,在母亲晒的谷物中用脚写,在我眼里似乎什么东西上都可以写写画画的。虽然我也只会写自己学过的字,可越看越觉得字们神奇:那样几笔就那样读,指那个意思;这样几画就这样读,成了这个意思。只是一笔一画的差异啊,就截然不同了?总喜欢看着字们瞎琢磨,越发觉得它们真了不得。后来这种嗜好就发展成写词,写短语,写句子,以至于每天只有写点什么才觉得心里舒服——催生了日记。
委屈了不开心了,原本含着泪,可写着写着就笑了,文字可以稀释或化解种种不好的感觉。有了小念头也写在纸上,似乎那个小念头落在纸上就扎根发芽并蓬蓬勃勃地壮大了,笑容也在脸上荡漾开来。
从来没有刻意学习过什么创作技巧,也从来不会精心地谋局部篇,行走于大街小巷,穿梭于种种人群,只是客观而冷静地地讲述着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担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安,满心欢喜地描绘着自己的想象,这些承载着我的小欢喜小担忧小思想的文字就被更多的人所分享所关注。
在我看来,书写只是将热腾腾的生活平面化而已,——浓缩,而后捧于读者面前。
我一直认为作品永远不可能高于生活,生活的神奇在于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测,再奇幻的文学作品都难以展示其万分之一,再深刻的思想都抵不过人性的复杂与难懂,再华美入微的描绘都不及生活本身的美好。至于读者看时心里的跌宕起伏风起云涌,那就是对作品的解读了。说真的,当我的文章被一次次作为各种考试阅读文本时,看着给出的答案,连我自己都脸红,——我压根就没想得那么复杂或那么深刻。
我的写作,更像是跟自己在交流,在反复认识中提升自己的素养,在沉静的思考中坚定自己的信仰。多年的写作,我愈来愈强烈地感受到文字的力量是强大的:揭示疮疤让读者不要重蹈覆辙,展示美好给读者一个前行的方向。
而所谓的写作,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
名?成为《读者》等知名大刊的签约作家或专栏作家?
利?每天都有稿费从四处飘来不为吃喝犯愁?
——根本不是!
写作可以让我一个人在家静静地呆上多天而不会寂寞,让我历经种种坎坷伤痕累累依旧不改初衷,让我即便被击倒而后重压着也不会绝望。只要握起笔,心里就喷涌着一种力量,一种能够冲毁一切禁锢带我继续前行的力量。
写作在我,更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使我的心既坚强又柔软,既渴望充实又饱满异常。这种感觉,我怎忍心独享?当我的孩子从遥远而神秘的地方向我走来时,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邀来文学与他同行。那样,他就不会孤单,更不会迷失自己。后来啊,我又引导更多的孩子亲近文学。
真的很感谢文学,赐给了我太多的恩惠,引领我快乐地走向美好,宛如盛开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