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婚了,跟不爱的人”
01.
"当孩子结婚时,我们还能并肩而立致辞,那就还是夫妻。"
这是我刚读完的《人间值得》里的一句话,这本书主要记录了一位90多岁日本老奶奶中村恒子的故事。
当看到恒子奶奶关于婚姻的想法时,我触电般似的,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滑稽的是,我的生日和父亲的忌日是同一天。
从小我就对"可怜"这个词特别抵触,尤其讨厌别人用它来形容我。
印象中,那些一年见不了两次的亲戚总会在大家热热闹闹地谈天说地的时候,突然就看着我说:
“这孩子真可怜啊!”
“你还记得你亲爸吗?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可怜"、"命苦"这些词好像天生就是为我造出来的,看着他们脸上好奇、八卦的表情,我只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小丑。
这些词从小伴随着我长大,以至于在人生中遇到很多事情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
"或许是我命不好,才会遇到这些事吧。"
看似乐观的外表下,藏着说不出的难过和自卑。
02.
母亲再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什么变化。
直到继父带来了他的儿子,我后来的弟弟,赶上了我的叛逆期。
我意识到他是来跟我抢东西的,抢我的妈妈、抢我的家、抢我一直渴望着的爱。
我开始疯狂反抗、丢东西、大喊大叫、让他们滚出去。
那时候的家跟能躲雨的天桥没什么区别,除了专制的母亲对我蛮横压制外,我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我有时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有时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世界上没人爱我,也没有一个地方真正属于我,身体住在家里,心里却只有无人可依的难过。
"人间不值得"的念头在每次争吵中反复出现,一直持续到高中。
直到有一次母亲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那封信是我们第一次心对心、卸下防备的交流。
信里提到一个人把我带大的艰辛,加上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无数个夜晚独自以泪洗面的难过。
后来遇到可以彼此陪伴的继父,不再容易被指指点点,她也就知足了。
我记不清当时看完这封信流了多少眼泪,只是从那时起,我长大了。
慢慢学会包容一些事情,不再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帮母亲分担一些家务。
03.
记得上大学那时开始流行买笔记本电脑,跟母亲提过之后,她总拿各种理由搪塞我,其实是因为舍不得钱。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和继父的钱是各管各的,家里的水电费各种开销都在斤斤计较。
现在想来,都是难以启齿的。
也许是母亲从年轻就遭遇了这样的事,加上家里日子一直过得很紧张,大家都在算计着过日子。
母亲好像不太会给予,也不太会去爱别人。
我恨不得自己赶紧长大赚钱,然后把钱甩到他们跟前。
告诉他们所有费用我来出,别再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了。
可我做不到。
跟同学出去吃两块五的米线还得掂量着兜里的钱,干吃烧饼不加串怕被同学嘲笑,只敢加五毛钱的。
偶然看到合照上的他们并肩而立,这或许就是他们老一辈想要的吧。
一个可以在头疼脑热时互相照顾的伴儿;可以回家后互相说说话的伴儿;可以在人前充当门面的伴儿。
就像中田恒子说的那样"当孩子结婚时,我们还能并肩而立致辞,那就还是夫妻。"
我在搭伙的家里长大,只希望我的婚姻不再是搭伙。
希望我们对彼此的包容远超过生活里那几块钱的喋喋不休,能够缝缝补补,相互扶持。
希望"你"、"我"从在一起时开始,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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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陪你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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