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雨天的记忆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幸福记忆，是别人永远无法夺去的富有。

雨天的记忆

文／张亚凌

儿时的记忆里，大人们总说“雨天好睡觉”。一下雨，他们就睡得特别实在特别香甜，甚至一整天连饭都可以不吃。而今想起，才知那是雨天前把人累坏了，雨天不能去户外干活，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睡个安心觉。

安心，才会特香特甜特实在！

雨天，好动的孩子们就忙活起来，绾起裤腿，光着脚丫就跑进雨中。捉水夹子，遍地都是，只是小心别被夹着，捉多了就放进泥水坑里看它们决斗。踩水，也是一个保留“节目”：没有性别歧视，男孩女孩都可以摘取桂冠的。巷头或巷尾的大片空地，聚满了跃跃欲试的孩子，光着脚丫子使劲踩，看谁动作轻巧水溅得最高。

记得曾有段日子，天气异常炎热，人都不敢稍微动一下，——干坐着汗水都直往出冒。贪玩的小弟似乎憋坏了，竟跑到院子里，瞅着太阳大喊：“再晒再晒，看我不扇你个耳光！”嘿，别说，就是那个下午，电闪雷鸣下起来雷阵雨，从此，我就喊他“雷震子”。

“雷震子”最喜欢玩水了，他总能推陈出新玩出新花样——

雨中光脚抱起膝盖就开始“斗鸡”，雨水喷射在脸上，地上又直打滑，就看能否把握好平衡及彼此的毅力如何了；雨后水洼处，折纸船比赛，船儿不但要好看还得负重，里面不断地加东西，看谁的船儿装载多又行得远；比赛看谁能用笊篱盛出水，凭的就是超乎寻常的速度。若干年后，当看到海尔集团的张瑞敏说到“石头可以在水里漂起来，只要有足够快的速度”时，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小弟。

而我，从小除了看书就喜欢发呆，即使雨天也不例外：

趴在窗台上，瞅着雨水沿着对面房檐上的瓦奔流，竟傻傻地想，李白是不是下雨天没事可做像我一样爬在窗台上才冒出灵感，写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瞅着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大水泡，又目睹水泡们一个又一个的破裂，小小的我就为水泡短暂的生命而伤感。甚至让大人们发愁的破败漏水的门楼也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乐趣，雨住后，就赶忙跑过去看门楼下面那些水炕变大了多少。后来，老师讲到“水滴石穿”时，就想到了门楼下的水坑。

我喜欢雨天最重要的，是宁静，大人睡觉，小弟出去玩水，偌大的院子似乎就属于我一个人，只属于我一个人，看书也好，听雨也罢，瞎想也成，——那一刻，心是最自由的。

不知是现在的雨小了，还是雨本身少了情趣，抑或是没有儿时那份纯净，晴时心躁气浮盼下雨，雨时心乱如麻又生厌，似乎对啥都没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