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云翔：内科临床惯用秘验方13首】
邹云翔，中医内科专家。江苏省无锡市人。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早年从师习医，后自行开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南京中医学院教授、副院长兼江苏省中医院院长，中华全国中医学会第一届副理事长，卫生部医学科学委员会委员。第四、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长期从事中医临床、教学工作。对肾病和老年病的治疗尤为擅长。著有《中医肾病疗法》、《邹云翔医案选》等。
1.慢性肾盂肾炎惯用方
（1）体虚、湿热下注型（慢性肾盂肾炎急性发作）惯用方：独活、十大功劳叶各15克，川断肉12克，穞豆衣15克，滋肾丸12克（包煎），白茅根、芦根各60克，佛手、法半夏各9克，茯苓、车前子各12克（包煎）。症见尿频急痛、高热恶寒，腰痛如折，尿赤如浓茶，头昏，面部微浮，恶心欲吐，不能饮食，脉象细数，苔薄白腻。尿检有大量脓细胞，尿培养为大肠杆菌，计数每毫升可达10万以上。如连服至体温下降至37℃以下，腰痛、尿痛已解，而尿频急仍尽除，微微有汗，纳谷差，脉细，苔薄，乃为气血不足，肾虚湿蕴下元所致，可调整用药为：炒独活15克，桑寄生9克，潞党参16克，十大功劳叶12克，川断肉、当归、滋肾丸（包煎）、佛手片各9克，茯苓12克，小红枣5枚（切开），芦根、白茅根各60克。
学习和运用体会
邹云翔先生认为，肾为至阴之脏。治疗慢性肾盂肾炎，寒瘟药物特别是苦寒之剂宜慎用，清利之剂亦不宜过用，以防损伤肾气。即使在急性发作期，出现湿热下注现象，亦不宜纯用苦寒清利之剂。尤其是体虚，肾气不足时患湿热下注之慢性肾盂肾炎急性发作，治疗可用独活寄生汤加减，标本兼顾，虚实并调，可获满意效果。病例：张某，女，29岁，产后4个月。于4年前曾患尿频尿急、腰痛，某医院疑为肾盂肾炎。曾用本药治疗，症状消失。1972年3月上旬又出现与上次相似的证候，同时发热，尿赤如浓茶，用多药不效。遂于同年3月18日住院治疗。用本方至第3日，体温降至37℃以下，腰痛、尿痛已解，尿频急仍未尽除；调整用方出入调理后，病情日见好转，症状除觉腰酸、小便偏黄外，余无不适。4月7日尿培养阴性，尿检见白细胞少许，住院32天后出院。
（2）肾虚挟湿型（肾盂肾炎、肾盂积水）惯用方：炒白术、茯苓各9克，橘络3克，炒当归6克，炒白芍12克，炙黄芪15克，炒郁金、北沙参、川百合各12克，川贝母8克，阿胶珠6克，枸杞子9克，炒独活3克，桑寄生15克，杜仲12克，川断肉9克。症见小便频而量少，易汗，腰酸楚，患侧肾区剧痛，不时便溏，舌苔黄厚。检查肾盂积水，并伴有全身浮肿。女性可有月经停止。治宜培土生金，益肾调肝治其本，宣湿和络理其标。
学习和运用体会
此型为肺脾肾皆虚兼挟湿热内蕴，故以培土生金益肾治本，宣湿和络理其标。重在培土健脾以生金益肾。调肝之品，亦为培土而增入。病例：徐某，女，34岁。1952年患肺痨经常咯血，时时咳吐脓痰，至1955年行右肺全切除术，上恙得减，但身体颇虚。继后，肾盂因大肠埃希菌侵入，引起肾盂肾炎，肾盂积水，左肾较甚，并伴有全身轻度浮肿。1959年8月，邀邹云翔先生诊治。症状与上症符合，用本方连续服150剂后，症状基本消失，精神振作，月经及二便正常。肾盂造影，右肾仅有轻微之积水，尿培养无致病菌生长。
（3）肾阳不足（慢性肾盂肾炎）惯用方：酒炒独活3克，酒炒杜仲12克，酒炒牛膝9克，制附片2.4克，北细辛0.3克，东北人参3克，酒炒当归、茯苓、紫河车各9克，菟丝子、煨益智仁各12克，韭菜子9克，玉米须15克，甘草梢4.5克，全鹿丸9克（吞服），合滋肾通关丸3克（吞服）。连服30剂左右，至症状消失，尿常规检查正常，连续3次尿培养均阴性为愈。症见小便频数，有时微浊，腰骶酸痛觉冷，不能转摇和久坐，时发低热。两肾区有明显叩击痛，苔色淡嫩，脉象细迟。尿检见有大量脓细胞、红细胞和少量蛋白，尿培养有大肠杆菌生长。治宜温肾助阳，固摄下元治其本，祛风利湿，养血和络治其标。
学习和运用体会
该证由于命火衰微，肾家气化无权施展，肾气不足于内，风湿由外乘袭所致，故温肾助阳，固摄下元，祛风利湿，养血和络，标本兼顾而达满意疗效。病例：徐某，女，44岁。3年前因施行腹腔手术，切除子宫肌癌，并发肾盂肾炎，3年内曾使用过多种抗生素，仅能控制于一时。尿检：脓细胞（＋＋），红细胞（＋），蛋白（＋），尿培养有大肠埃希菌生长。用本方30剂获愈，7个月后，因工作过劳，曾出现尿频、腰痛，但尿检无明显异常，尿培养阴性，再服上方22剂，症状迅速消失。
（4）肺肾阴虚（慢性肾盂肾炎）惯用方：百合3克，北沙参15克，麦门冬9克，川贝母4.5克（杵），天花粉、海蛤粉各9克，黑玄参12克，黑芝麻15克，茯苓、白蒺藜各9克，天麻4.5克，炒独活1.2克，桑寄生、炒川断各9克，鲜芦根60克（去节）。滋肾丸1.2克（吞服）。症见小便淋漓难净，可有灼热感，口干而苦，咽喉干燥，头时胀疼，血压增高，大便秘结，数日一行，苔少舌质偏绛，脉象细弦。治宜养肺阴，益肾气，润肠濡肝和络。
学习和运用体会
该证肺肾阴虚，既失通调化气之职，又无润肠濡肝之能。邹云翔先生拟本方始从固本入手。用百合固金汤意合滋肾通关丸，酌加独活、寄生之类，滋水之源，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病例：王某，女，47岁。童年曾患肺疾，大肠燥结，至成年而成习惯性便秘。婚后大产7胎，小产4次。4年前开始出现肾盂肾炎症状。尿检：脓细胞（＋＋），红细胞少许蛋白（＋），尿培养有大肠杆菌生长。用本方治疗好转。
（5）脾肾两虚兼有湿热蕴伏（慢性肾盂肾炎）惯用方：土炒党参12克，土炒山药15克，土炒白术9克，炒扁豆12克，茯苓9克，制苍术2.4克，焦白芍9克，炒陈皮4.5克，法半夏3克，炮干姜2克，干荷叶12克，补骨脂4.5克，炒独活3克，桑寄生9克，炙黄芪9克，米炒北沙参9克，炒青蒿9克，川贝母3克（杵），香连丸1.8克（吞服）。滋肾丸2.4克（吞服）。症见小便频数，腰痛及腹，大便不实，纳少，腹胀，不时低热（体温时常在37.5℃），舌苔黄厚、脉象濡细。治宜脾肾两补，宣湿和络。佐以清养肺金。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证系脾肾两虚、脾虚则运化失职、肾虚则摄纳无权；若舌苔黄厚者，乃兼有湿热蕴伏不化，又土虚将及肺金。故邹云翔先生用健脾汤合滋肾通关丸之意。因苔黄示兼蕴湿热，故佐清热润肺之品。病例：闻某，女，41岁，4年前患痢疾，并发肾盂肾炎，经用药但未能根治，经常反复发作尚有支气管扩张、慢性支气管炎及神经衰弱史，尿检脓细胞（＋＋＋），红细胞（＋），蛋白（＋），尿培养有大肠埃希菌生长。连服上方近50剂，诸症消失，尿常规检查正常，尿培养阴性，随访10月余，未见复发。
（6）气血亏损型（慢性肾盂肾炎）惯用方：黄芪18克，银柴胡3克，炒青蒿、南沙参各12克，百合18克，炒白术、茯苓各9克，芡实12克，生薏苡仁、当归各9克，炒独活3克，桑寄生9克，厚杜仲15克，炒巴戟天9克，浮小麦80克，糯根须9克，炙甘草3克，炒白芍、炒党参各9克，滋肾通关丸1.8克（吞服）。症见腰骶酸疼，两膝软弱乏力，小便频急，疲劳益甚，低热，盗汗，颧红，肌肤甲错，纳少，大便溏薄，屡患感冒，脉象细数少力，苔薄舌淡。若为女性月经过多，月经来前2～3天，宜服调经之剂：当归身9克，荆芥炭3克，炮姜炭24克，阿胶珠9克，陈艾炭3克，活磁石24克（先煎），炙乌贼骨12克，党参、茯苓各9克，合欢皮18克，炙甘草2克，震灵丹9克（吞服）。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证多见于体质素弱者。肺脾肾俱虚，冲任不固，气血亏损，虐邪客之，症情复杂，治当兼顾为宜。故拟补肺肾，健脾益气之法。方取黄芪鳖甲散合滋肾通关丸加减，女性月经过多，还宜调经。故另用胶艾四物加乌贼骨、局方震灵丹，固摄冲任。如此施治，而获得淋病速愈，月事归经之效。病例：倪某，女，39岁，因小产刮宫而并发肾盂肾炎，未能根治，反复发作，月经量多如崩，已历2年。最近出现上症，尿检：脓细胞（＋），红细胞（＋），蛋白少量。尿培养有大肠杆菌生长。患者守上方加减，服用2月，症状消失，月经基本正常。尿常规检查正常，尿培养转阴性。随访半年，未见复发。
2.口腔溃疡凉解汤
症见于唇颊内、舌边及舌下有不规则圆形、大小不等之溃疡数处，中心凹陷，覆黄色伪鳞，触之出血，周边黏膜红肿，口舌灼痛，有碍洗漱进食。午后微热，胸膈烦闷，渴喜冷饮，口臭异常，小溲赤涩，大便秘结，舌红晦，苔黄垢而中心干，脉弦数。治宜通腑泻热，凉血解毒。加味凉膈散加减：僵蚕、蝉蜕、大黄、黄连各4.5克，栀子、连翘各6克，薄荷（后下）、姜黄各7.5克，甘草3克，鲜竹叶15片，水牛角20克，细辛3克。日1剂，水煎服。通常服上方2剂，诸证可减，大便溏泻，且觉肛门灼热，遂去生地、水牛角，而大黄、栀子用量减半且炒用。续服3剂，待二便通调，口疮面积明显缩小、口痛口臭消失。则于方中去细辛、大黄，甘草用量增至10克，并加黄芩、半夏各10克，干姜炭5克，续服15剂可愈。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证虽积热素盛，复兼病后余邪郁遏化火，扰及血分，虽亦治以加味凉膈散合犀角地黄汤加减两清气血，终因热不重，毒不深，有本虚标实之嫌，且恐药过寒凉，故投剂较轻，且去玄明粉，更佐以辛温走窜，发散郁火之细辛。待便通后，转以寒温并用，开结和胃之甘草泻心汤易犀角地黄以善后。病例：丁某，女，56岁。患者近3年患复发性口腔溃疡，时发时愈。40日前肺部感染治愈，但口疮加剧，曾用多种抗生素等医治近1月罔效。口腔溃疡10余处，症见如上所述，辨证为心脾积热素盛，病后余邪怫郁，化为火毒，扰及血分，发为口疮。其证虽不甚重，因邪郁日久，气血两燔，药用本方治疗得愈，随访半年，未见复发。
3.乙型脑炎加味凉膈散
症见头痛、发热、嗜睡，高热，项强，昏睡或烦躁不安，间见抽搐，呕吐。口渴喜饮，胸腹灼热或并有红色小疹，小溲短赤，大便结，舌绛苔黄燥，脉洪数。凉膈散加减：僵蚕、蝉蜕、大黄、黄连各4.5克，栀子、连翘各6克，薄荷（后下）、姜黄、玄胡粉7.5克（分冲），甘草3克，鲜竹叶15片，金银花、板蓝根、芦根、滑石各15克。水煎服。若初呕不受药，可采取手指紧掐双内关法，再服药即不复吐。一昼夜连服2剂，即刻便通热减，神清静卧。续服2剂，诸证可缓和。遂于方中去玄明粉，将大黄、栀子量减半并炒用，更加清暑养阴之沙参、西瓜翠衣、鲜荷叶等，又服5剂左右可得康。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方除通泻撤热外，加金银花、板蓝根以清热解毒，滑石、芦根涤暑利湿。病例：邓某，男，6岁，患“乙型脑炎”，症见如上所述。诊乃暑邪怫郁，充斥三焦，将陷厥阴之势。药用本方治疗得康复。
4.蛛网膜下腔出血后遗症调营通络汤
症见于蛛网膜下腔出血控制后仍感头痛绵绵，心悸神疲，短气乏力，纳少便溏，四肢麻木，舌淡晦，边有瘀点，苔薄白，脉细涩。治宜补中气，调营卫以通脉络。太子参20克，黄芪、白芍各15克，炙甘草、当归须、丹参、白术各10克，细辛2克，柴胡3克，升麻3克，桂枝10克，防风6克，生姜10克，连须葱管5克。水煎内服，每日1剂。若服药3剂后，头痛肢麻大减，可续服5剂，服后只觉头昏，遂去细辛，加枸杞子10克，桑叶、菊花各6克，续服15剂。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证极为复杂，结合病因脉证分析，治当以本方健脾胃。补中气为主，更以细辛、旋覆花、葱须合归须微辛通络。盖“气主煦之”，气虚者不仅多阳微，还能令“卫气散漫”，使营卫不和，故仿张锡纯加味桂枝代粥汤方义，加桂枝、白芍、防风以调营卫而兼固表。头顶之上，唯风可到，后期复加滋肝肾与息风之品。由于药证相符，竟获奇效。病例：黄某，女，44岁。两月前患蛛网膜下腔出血，昏迷10余日，经西医抢救，已神清症减，仍头痛绵绵。每日上午见低热恶风自汗，约3时许自退。诊属头痛，盖起病凶猛，正气摧残，见脾虚气陷，营卫不和，瘀阻脉络之机如上所述症状。服用本方后康复如常。
5.慢性阻塞性肺气肿惯用方
症见形瘦神惫，喘促气短，不能平卧，需吸氧以安，心悸自汗，畏风寒，咳声低怯，痰黏稠，色黄，不易咳出，口干饮热，食少便艰，唇绀，舌红晦，苔灰白欠润，脉细数无力。治宜补肾纳气、镇冲降逆为法以涤痰热。处方用参赭镇气汤、葶苈大枣泻肺汤合生脉散加减：党参、代赭石、龙骨、牡蛎、山茱萸、芡实各20克，麦冬、苏子各10克，葶苈子15克，大枣30克，五味子3克。水煎内服，每日1剂。若服药15剂左右，症见喘息缓解，已能平卧，痰变稀易出，大便每日一行，吸氧时间减少。但仍自汗恶风等卫阳不固、冲气上逆、痰热未净之候，则拟益气固表、镇逆平喘涤痰为法。上方中以加味桂枝代粥汤易生脉散，药用：桂枝、黄芪、党参、代赭石、龙骨、牡蛎各15克，白芍、杏仁、防风、葶苈子、山茱萸各10克，甘草、厚朴各6克，大枣20克。
学习和运用体会
此乃卫阳不固，肾气不摄，冲气上逆，痰浊化热阻肺之候。病久不愈，肺脾肾三脏交虚，且兼痰浊化热，病机复杂。参赭镇气汤系张锡纯治“肾虚不摄，冲气上于”喘息之方。由于气虚失运，水湿凝痰，且郁而化热，故合葶苈大枣泻肺汤涤痰热以平喘。现代医学研究证实，葶苈大枣泻肺汤治肺心病、心力衰竭疗效极佳；生脉散具有持久的强心作用。两方合用，补泻相济而效更显。桂枝汤功能祛邪和营卫，补虚调阴阳，喘息缓解后可急用之，且仿“代粥汤”加黄芪、防风益气固表，宗“喘家作桂枝汤”例，加厚朴、杏子下气消痰。且效“桂枝加桂汤”之义，重用桂枝温心阳以平冲逆。病例：朱某，男，62岁。咳嗽气喘8年，反复发作，常靠止咳平喘药及间断吸氧维持。一个月前因急性发作经某医院诊断为慢性单纯性支气管炎、慢性阻塞性肺气肿，用本方治之，患者稍事加减共服65剂，诸症皆减，连续4个月未曾吸氧，虽经几次感冒，经调治即愈。于2002年4月，配复方参蚧散以资巩固。
6.肺心病痰饮惯用方
症见发热恶风自汗，背部寒冷，咳吐多量泡沫痰。心悸短气，胸胁支满，唇绀肢凉，口淡不渴，大便清，日解2次，尿少，脉细数，舌淡晦苔白滑。治宜调和营卫，温化痰饮。桂枝、白芍各10克，甘草6克，党参20克，白术10克，炒干姜8克，半夏、杏仁各10克，附子（先煎）10克，茯苓30克，陈皮6克，生姜10克。水煎服，日1剂。待服药至病情进一步改善，但痰变浓稠而味甚咸，则将方中姜、附量减半，倍生姜，更加五味子、炒苍术、熟地炭熬膏，服至病情稳定。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证乃脾肾阳虚，水气凌心之痰饮，故以温药为治。由症可见表证未解，是以遵喘家作桂枝汤之义，加厚朴、杏仁解表降气。同时以真武汤合二陈等温阳利水，和胃化痰。服药后病情虽见解善，而脾肾之阳未复，见水邪泛逆之成痰，故于上方中参用燥脾、肾之黑地黄丸（引自《王旭高医书六种》即熟地炭、炒苍术、五味子、炒干姜）熬膏以巩固疗效。曾用治辜某，女，47岁，喘咳浮肿，时轻时重，1年前已诊断为“肺心病”，近一周因感寒而发，症见如上，此乃脾肾阳虚，营卫不和，水气凌心之痰饮证。服药3剂，恶风自汗解除，续服5剂。病情进一步改善，但痰变浓稠而味甚成。遂调整方药熬膏，服药6个月，病情稳定。
7.肢端肥大症惯用方
本证系“垂体前叶功能亢进”所致，祖国医学尚无记载。该类病多因气血痰密相互胶结而成，常根据痰瘀相关之理论来辨证施治。
（1）旋覆茜草茯苓汤：适用于症见手足增长，伴头昏痛，肢端发凉。渐至头痛加剧，失眠，入寐时或因惊致醒，食欲旺盛，食后稍感嘈杂，或兼噫逆，口苦干，大便干结，脉弦，舌红晦，或见舌边瘀斑隐隐，舌黄厚欠润。治宜宣气涤痰，参以活血通络平肝。
处方组成：旋覆花（布包）、茜草各10克，茯苓20克，半夏、栀子各10克，胆南星4克，黄连8克，瓜蒌仁20克，青黛10克，蛤粉30克，竹沥50毫升（冲），生姜3克，水煎服，每日1剂。若服药20剂左右，头痛轻，已能入寐，肢端转温，脉效亦减，舌苔变松浮，尚觉头顶烘热微作，神疲乏力，舌上瘀斑较前更显。此乃痰热虽减，肝阳未戢，痰瘀仍阻脑络，则稍事加减用药：旋覆花、茜草各10克，茯神20克，菖蒲6克，半夏、青黛各10克，蛤粉30克，瓜蒌皮10克，黄连6克，胆南星3克，生牡蛎、生石决各20克，生姜3克，竹茹10克，出入为方。每日加服复方水蛭散（生水蛭、三七、红参等分为末）5克，分3次药汁送。连服4月余至诸证消失。
学习和运用体会
该证系痰热阻气，血络化瘀，肝阳偏亢。因病程短，正气所伤不甚，仅予宣气涤痰汤（旋覆花、石菖蒲、茯苓、半夏、胆南星、竹沥、黄连、瓜蒌仁、生姜）。参以活血通路平肝之品，由于痛属痰热阻络，肝阳偏旺，故加青黛、蛤粉、栀子、茜草加强清热涤痰，凉肝通络之功。继因肝阳尚未宁静，瘀阻更显，故于方中加石决、牡蛎平肝阳，更增服复方水蛭粉活血化瘀。全过程药味虽有增损，始终未离宣气涤痰，活血通络凉肝之法。病例：晏某，男，20岁，因肢端进行性增长，一年中鞋袜由25厘米增至26.5厘米。经CT检查，提示“垂体微腺瘤”，诊属“肢端肥大症”。经用本方连服4月余，诸证消失，脚已能着26厘米之鞋，复查CT示病灶消失，随访至1年，无不良反应。
（2）桂枝茯苓丸合蠲饮六神汤：适用于垂体肿瘤切除术后，复见肢端指（趾）增粗肥大，手脚增长，鞋袜几度更换，颧骨厚大，下颌骨向下增长。伴头痛眩晕，食欲尚可，但肢软乏力，短气畏寒，不能劳动，口干不饮，便溏溲清，脉弦涩，舌体胖大，质淡晦边有瘀斑，苔白滑而腻。处方组成：旋覆花（布包）10克，石菖蒲6克，茯苓20克，半夏10克，胆南星5克，陈皮6克，桂枝10克，白芍15克，桃仁8克，蛤粉3克，生姜、黄芪、丹皮各10克。水煎内服，每日1剂，并每日兼用复方水蛭散6克，分3次药汁送服。待服药15剂左右，舌稍转红，滑苔亦减，头痛眩晕亦减时，此为痰饮渐化，仍气血虚而兼瘀，则用痰瘀兼治，气血两补为法，于上方参补阳还五汤意加减：旋覆花（布包）10克，石菖蒲6克，茯苓20克，半夏10克，胆南星5克，桃仁6克，桂枝10克，白芍15克，茜草10克，丹皮8克，生姜、橘络、连须葱各5克，黄芪15～50克，或加当归须等味，兼服复方水蛭散，续服60余剂至诸症皆减，已能参加劳动。遂可停服汤药，每天仅用复方水蛭散9克（方中红参倍量，并加肉桂末0.5克于内），分3次服下。服后立即嚼咽鲜姜1片以缓解生水蛭腥味极烈造成的作呕之症。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证因病程较长，复兼手术与放疗之损伤，见气血两虚、痰凝瘀阻等本虚标实之机。然虚证当补，因痰盛又非补药所宜，故始时仅与蠲饮六神汤合桂枝茯苓丸化痰活血通络。方中加少量黄芪补气，助其活血通络。待痰浊渐化，即效补阳还五汤方义，递增益气生血之黄芪用量，并加归须、蚕丝、茜草、葱管合旋覆以微辛通络。而归芪合用，更能益气生血。治颅内占位病变必用蛤粉，谓其功能化痰较坚。复方水蛭散乃攻补兼施之剂，但水蛭破血力猛，有伤正气，故辅以人参大补元气，且小剂量服用，使驱邪而不伤正。该患者因气虚阳微，在后期单服粉剂时，倍红参，更加少量肉桂，加强益气温阳之力。病例：周某，男，30岁。因患肢端肥大症，作垂体肿瘤切除术，配合放射治疗46天，病情一度缓解，半年后复见CT鞍区冠状位增强扫描，提示“垂体瘤术后复发（鞍底骨质破坏）”。综合脉证病史与检查情况，乃气血两虚，气虚阳微，温运乏力，输布无权，水湿聚为痰饮，血虚脉失充盈，血流缓慢，积而为瘀，形成脑络未复，痰瘀交阻之复杂病机。经用本方治疗后现除原有典型面貌与肢端肥大外，未发现其他病变，能躬操农商二业不觉劳累。患者见病情稳定，不愿再作CT复查，随访近6年无余恙。
8.伤寒加味凉膈散
症见高热稽留于39℃以上，肌肤灼热无汗，脾肿大2厘米，质软，昼日神清，暮则谵语不止，胸膈烦热如焚，唇干口渴，饮水不多，小溲赤涩，大便秘结，舌质晦绛苔黄厚微腻，脉濡效。处方组成（加味凉膈散加减）：僵蚕、蝉蜕、大黄（首剂改为仅用6克）、黄连各9克，栀子、连翘各12克，薄荷（后下）、姜黄、玄胡粉15克（分冲），甘草6克，鲜竹叶30片，芦根、滑石各30克。2剂，日夜各服1剂。同时以生理盐水200毫升／次，连续灌肠2次，以导出燥屎。待翌日排解出臭秽黑便后，继将玄明粉量减为7.5克，仍守方日夜各服1剂。可使患者日排黑便数次，热势渐减，连3日左右，待见夜不谵语，周身絷絷汗出，胸腹满布水晶色白痞，粪变褐色，日解4次左右，舌绛晦均减，苔变黑薄欠润，胸膈尚觉微烦，能进流汁饮食。遂于方中去玄明粉、连翘、薄荷，将大黄、栀子用量减半炒用，并改为日服1剂。6日左右待舌苔化净，大便虽日解3次左右，而粪色转黄成形。历时约15天，服药20余剂左右可得康复。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方于加味凉膈散中加芦根、滑石“渗湿于热下”，使湿不与热相搏而势孤易除，伤寒相当于中医之“烂肠瘟”。恐硝、黄攻泻力猛，致肠出血或穿孔，故首剂大黄仅用6克，同时以小剂量无刺激之生理盐水灌肠导泻。当直肠燥尿导出后，减轻通泻阻力，似更为安全。临床所见，大便通泻后，病情皆随之减轻，诚有“秽恶一下，邪热自此而消”之验。病例：龙某，男，17岁。患伤寒治愈10余日，因劳作过早，调摄失宜而复发。邹师详审脉证，虑为伤寒复发。乃湿温重症，已见怫郁化火，充斥表里，弥漫三焦之险候。经用本方调理而康。
9.肠易激综合征惯用方
本证是临床常见的一种原因不明的胃肠功能紊乱性疾病，包括肠鸣、腹痛、腹泻或便秘，属中医泄泻、腹痛、便秘范畴。对该病主张从脾、肝、肾论治，且有别于常规治法。
（1）升清阳以补脾惯用方：适用于症见大便清稀或如水样，便次增多。肢体疼重，倦怠嗜卧，或兼低热恶寒，口苦唇干，不思饮食，脘腹痞胀或痛，小溲混浊。可伴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稀便中夹有不消化食物，腹中雷鸣，便前腹胀，解后即舒。脉濡小，舌淡苔白而滑。过劳或饮食不慎即发，夏季有所加重。处方组成：黄芪20克，党参12克，白术、茯苓各10克，甘草2克，半夏10克，橘红5克，羌活2克，防风3克，柴胡2克，白芍10克，黄连2克，吴茱萸6克，生姜2片，大枣2枚（劈）。水煎内服，每日1剂。
若病人身体尚可，无消瘦虚弱状，可于方中加泽泻以渗利并可稍加茯苓用量；若时届长夏，或见有过劳而发及夏季加重之症，则加葛根、升麻、荷叶等；待服药15剂左右，至诸症消失，大便正常，仅纳谷不馨，则可将资生丸药料：白术（米泔水浸，用山黄土拌，蒸9次，晒9次，去土，切片，焙干）90克，人参（去芦，人乳浸透，饭锅上蒸热）90克，白茯苓（去粗皮，水飞，去筋膜，人乳拌，饭锅上蒸，晒干）45克，橘红、山楂肉（蒸）、神曲（炒）各60克，川黄连（姜汁炒）、白豆蔻仁（微炒）、泽泻（去毛，炒）各11克，桔梗（米泔浸，炒）、真藿香（洗）、甘草（蜜炙，去皮）各15克，白扁豆（炒，去壳）、莲肉（去心）各30克，薏苡仁（淘净，炒）90克，干山药（炒）、麦芽面（炒）、芡实（净肉炒）各45克。共碾成粗末，每日煮散9克，分3次温服，连服2月停药。
学习和运用体会
本证患者多素体脾胃虚弱，清阳下陷，治予升阳益胃汤，病情得改善。最后煮服资生丸粉末，调中养胃，廓清余湿以善后。升阳益胃汤组方中六君子汤（人参、茯苓、白术、甘草、陈皮、半夏）补益脾胃，助阳化湿；痛泻要方（防风、白术、白芍、陈皮）泻肝补脾。病由脾胃气虚，“卫阳不伸”（《脾胃论·肺之脾胃虚》），为“肺之脾胃虚”，黄芪甘温，补脾肺之气以固卫表，当属主药。妙在小剂量之羌活、独活、防风、柴胡（每味药不过3克）与黄芪、人参、白术为伍，取其斡旋中焦，鼓舞脾胃之气以升清阳，并消除困脾之湿邪。黄连、泽泻清热利湿，白芍抑肝护脾。纵观全方，补气升阳，益胃化湿。方中诸药可随症去取，唯黄芪、羌活、防风、柴胡为不可挪易之品。病例：刘某，男，47岁，患腹泻5年，时重时轻，过劳或饮食不慎即发，每日6～8次，夏季有所加重。大便化验多次无异常，纤维结肠镜检查亦无器质性病变，诊为肠易激综合征，经多种中、西药物治疗，仅能缓解一时，旋即复发，如上症。辨证为脾胃气虚阳微、清阳下陷之证，拟用本方治疗2个半月，诸症消失仅纳谷不馨时，改用资生丸药料碾成粗末再续调治2月停药。
（2）党参山药苓草补中汤：肝郁脾虚乃泄泻主要病机之一，多因情志失调，触怒而发。症见腹痛腹泻，大便泻而不爽，兼见时而烦躁，胸胁痞闷，嗳气纳呆，不饥不渴，肠鸣矢气，脉弦细，舌红苔薄白等。女性患者可有月经后期量少，白带一般正常。处方组成：党参、山药各15克，茯苓6克，炙甘草2克，陈皮3克，牡蛎25克，赤石脂、禹余粮各15克，白芍8克，刺蒺藜6克，乌梅肉、制附子各2克，粳米30克（炒）。水煎取药汁600毫升，日分6次温服。服药5剂，病情明显好转，大便日解两次，已能成形，其后稍事加减，调理月余，病竟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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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匮要略》谓“见肝之病”，“当先实脾”，叶天士也有“制木先安士”之说。肝强脾弱，木土相凌之泄泻，治疗上有时非痛泻要方与柴胡疏肝散所能治。常应用王孟英之扶土制肝法增损，每获奇效。本方为异功散中以滋脾阴之山药易白术、粳米合微量附子散脾胃之寒、白芍（乌梅）之酸“泄土中木乘”,而牡蛎、赤石脂、禹余粮，皆收敛止涩之品，加刺蒺藜，辅陈皮、白芍、山药，诸药平淡无奇，在用量上突出“以轻药愈重病”之特色。粳米炒用，以免煮后药汁黏稠，有碍它药之溶解。分6次温服，药力亦不致直趋下焦。病例：刘某，女性，33岁，不明诱因腹泻，初未介意，嗣后时有发作，每次服用止泻药即可缓解。近两年病情逐渐加重，多次化验大便，偶有白细胞少许，纤维结肠镜检查示大肠未见异常，诊为肠易激综合征，服多种中、西药治疗无效，患者面色萎黄无华，月事后期量少，白带正常，兼余症如上。予本方服用5剂，病情明显好转，大便日解2次，已能成形，其后稍事加减，调理月余获痊愈。
（3）党参鹿角附子温肾汤：本证多发于老年及素体虚弱者，每日黎明时肠鸣腹痛，大便溏泻，便次增多，稀黄无臭，兼不消化食物，可有泻后肛坠，有轻度脱肛。尚有腹部畏寒，腹胀纳差，口淡乏味，腰膝酸软，形容憔悴，脉沉细，舌淡胖有齿痕，苔白滑等。女性患者兼月经过期、量少、期短之症。处方组成：党参15克，鹿角霜20克，淡附子、淡干姜各3克，桂枝木2克，炒归身10克，小茴香2克，菟丝子、杜仲、乌梅各10克，黄连4克，蜀椒3克，半夏10克，白芍15克。水煎服，日1剂。如服药5剂，脘腹已舒，大便变稠，肛门尚坠，余无变化。则去小茴香、蜀椒、干姜，加吴茱萸4克，合三奇散（黄芪、防风、枳壳）出入为方，调治服至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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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泻亦名肾泻，常因脾肾阳虚所致。通常服用四神丸及附子理中汤即可。久病下元虚损之人，有不耐姜、附之辛热者，服药后病情不见好转，反增胁肋胀痛，口燥唇干等肝阳震动，土败木乘之变。因而治疗不能株守成法，需用温补奇经，兼理厥阴阳明之法，故用参茸汤与减味乌梅丸加减。参茸汤由人参、鹿茸（鹿角霜）、当归、小茴香、附子、菟丝子、杜仲组成。旨在调理已伤之阴阳，俾“八脉有权、肝肾有养”。减味乌梅丸由乌梅、干姜、桂枝、黄连、白芍、吴茱萸、半夏、茯苓组成，乃酸苦为阴、辛甘为阳法，刚柔并用，阴阳兼救，既顺厥阴刚脏，又充阳明阳腑。应用时为减少辛热刚燥之性，常将干姜、附子泡淡，桂枝用木，再稍事加减。服药后病情改善，而气陷之肛坠不收，即合王孟英治“肛坠难收”之三奇散。并仿戊己丸法以大剂吴茱萸易蜀椒，变清肝之剂为温暖脾胃之方。全方刚柔相济，寒热平调，理厥阴而安阳明，且温补奇经，故获效显著。病例：徐某，女性，47岁，患腹泻3年，日大便3～5次，症见如上，曾服氟哌酸、黄连素及四神丸加味之中药，均无显效。查电子结肠镜并化验大便，均无异常。辨证乃脾肾阳虚，奇脉亏损，拟本方以温脾肾，补奇经。病人连服40余剂而愈，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10.胃疾术后吻合口溃疡惯用方
胃部疾病患者作切除手术后，因术后失于失调，不久后出现面色苍白，神疲乏力，肢凉自汗，脘痛隐隐，得食痛暂缓，喜温喜按，食少呃逆，大便溏薄，心中动悸，彻夜不眠，舌淡晦，苔薄白微腻，脉弦细数。治宜温中益气，扶土抑木，行瘀化痰。处方组成（由黄芪建中汤、丹参饮、温胆汤合方加减）：黄芪15克，桂枝、丹参、法半夏、枳壳各10克，白芍、金钱橘饼各30克，茯神、生龙骨、生牡蛎各20克，西洋参8克，檀香、甘草、砂仁、陈皮各4克。5剂，水煎服，每日1剂。待寐己安，余症亦减，呃逆尚频，于方中去生龙骨、生牡蛎，加旋覆花、代赭石各10克。续5剂，如药后腻苔化，呃逆平，仍见大便溏薄、脘尚微痛等脾虚木乘、胃络瘀阻之候。则方用黄芪建中汤、丹参饮合缓肝法加减：黄芪15克，桂枝、丹参、生姜各10克，小麦、白芍、大枣、橘饼各30克，西洋参、甘草各5克，檀香、砂仁各3克。5剂，水煎服。待诸症大减，以上方随症选加远志、山药、桔梗、生谷芽、荷叶等连服至病痊愈。
学习和运用体会
该证为患者术后失于调养，致脾阳虚弱，肝横侮胃，复兼血瘀痰阻。黄芪建中汤功能温中益气缓急，对胃及十二指肠溃疡疗效甚佳。方中倍白芍，意在泻肝木之于脾。常效旭高以橘饼代饴糖之法，认为无助湿生痰之弊，较原方轻灵；络伤血瘀，气滞痰凝，故以丹参饮行气活血、温胆汤和胃化痰；旋覆花、代赭石为治胃虚呃逆之要药，因代赭石重坠，有碍便溏，故呃止后即去之。缓肝法由甘麦大枣汤加白芍、橘饼组成，系王旭高治“肝气甚而中气虚”之法，而建中汤亦能“扶土抑木”，两方相配，刚柔相济，相得益彰。黄芪补气生肌，重用久用恐滞气生满，而小剂又觉力薄，故辅西洋参以补气。方中桂枝复龙牡，意在敛浮越以安神。善后时，或仿妙香散补心安神，或效“荷米煎”理脾虚气陷。全方温而不燥，补而不滞。病例：徐某，女性，36岁。作胃憩室切除后，因失于调养，不久仍胃脘胀痛，大便隐血试验阳性，服洛赛克等疗效欠佳。经胃镜检查，示残胃吻合口溃疡，辨证此乃脾阳虚，肝横侮胃，兼络瘀痰阻。服药后复查胃镜，仅示轻度慢性残胃炎，再服20余剂方停药。全方共服70余剂而病瘥。
11.慢性结肠炎泄泻惯用方
症见病程日久之溏薄大便，日解6～8次，或混白色黏液，便前急迫难忍，便后虚坠脱肛。兼见面黄消瘦，神疲肢冷，腹胀痛喜温喜按，纳少，舌淡红边有齿痕，苔薄白微腻，脉沉细无力。治宜健脾益气升阳，温肾涩肠。处方组成（补中益气方加减）：黄芪、党参、茯苓各20克，白术、罂粟壳、诃子各10克，厚朴8克，当归10克，升麻3克，柴胡3克，煨葛根15克，甘草、干姜炭、补骨脂各6克，泽泻10克。水煎内服，每日1剂。若服药5剂左右，诸证皆减，大便已成形，仍日解3次。遂于上方去罂粟壳、诃子，加防风6克，枳壳10克，附片6克。用灶心黄土100克煮水煎药，服法同上，又服15剂左右，至诸证消失。遂以附子理中汤合三奇散（黄芪、防风、枳壳）加减，连服两月停药。
学习和运用体会
久泻不愈，脾肾阳虚，湿聚太阴。治以补中益气方加干姜、葛根、砂仁、补骨脂、茯苓、泽泻等温养脾肾且兼利湿，佐罂粟壳、诃子以涩肠。罂粟壳久服恐成毒瘾，当证减即去之。因证属脾肾虚寒。故以温补脾肾之剂善后。病例：吴某，男，48岁，患者自两年前病痢后，腹痛腹泻时作，且逐渐加重，症见如上所述。曾诊为“慢性结肠炎”，经中西药治疗无效。诊后辨证属泄泻，乃脾气虚陷，肾阳不足，微兼湿邪。予用本方调治后，随访近5年，云未复发。
12.崩漏龙牡补中益气汤
症见月经量多，色淡，淋沥未净，兼面色萎黄，头晕心悸，短气乏力，小腹空坠喜按，舌淡白，脉沉弱无力。治宜补中益气，固摄冲任。处方组成（补中益气方加减）：炙黄芪、党参、煅龙骨、煅牡蛎（先煎）各20克，白术、当归（酒洗）、炙甘草、茜草炭各10克，升麻、柴胡各3克，陈皮5克，海螵蛸、阿胶珠各15克，藕节20克，荷梗15克。水煎服，每日1剂。若服药2剂左右，血止证减，尚觉头昏，腰酸疼，遂于方中去阿胶，茜草生用，加续断、寄生各10克，续服5剂左右，诸证皆可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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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因脾虚气陷，化源不足，累及冲任，见清阳不升，摄血无权诸证。故以补中益气汤合乌贼骨丸意，益气升阳，调冲任以摄血。当归本为养血要药，但辛温且兼“窜动”之性，与血证稍形戈戟。今以酒洗，使减其辛温窜动之性，而增强守补之力。全方标本兼顾，故服之即效。病例：王某，女，37岁，经量逐渐增多，且迁延难净4个月，始时疑宫环作祟，取出宫环后不见改善。每次经至，必用止血敏、宫血宁等药，尚需10余日始净。经B超探查无器质性病变。于月经淋漓不净时服用本方2剂血止，按上调整后续服5剂，诸证皆愈。再次月经量正常，3日净。随访以后月经按时来潮，亦无其他不适。脾虚阳陷，固摄无权型惯用方：症见身形消瘦，行则需人扶持，面色黯淡，头目眩晕，心悸气短，腰膝酸软，四肢清冷，食少便溏，经血色淡质薄，或多或少，已百日未尽，舌淡晦微见瘀斑，苔薄白。治宜温阳健脾，益气养血。处方组成（黄土汤加味）：乌附片（先煮沸30分钟）、黄芪，阿胶珠、白术、甘草、茜草各10克，生地炭、海螵蛸、党参、龙骨、牡蛎各20克，艾叶炭5克，用灶心土500克煮水煎药，1日分4次服完。另与西洋参10克，令浓煎频服，可快速止血。待出血即止，四肢转温，精神大振，即将方中西洋参、乌附片用量减半，加黄芪、荷叶各20克，连服3剂。如服药后一切正常，续予异功散（人参、茯苓、白术、陈皮、炙甘草各6克，生姜5片，大枣2枚）加小量杜仲、莬丝子、淫羊藿等双补脾肾。再服10余剂，直至月经周期转正。本证为由脾虚气陷，血失统摄进一步演化而形成。以黄土汤加减以温阳健脾，益气摄血。
13.经乱加味清海丸
症见月经紊乱，淋漓数月不净，面色无华，头晕耳鸣，心烦易怒，心悸少气，少腹隐痛，腰膝酸软，口苦干饮冷，大便干结，小便微赤，舌红苔薄白欠润，脉弦细数。治宜清肝滋肾以宁血海。处方组成（清海丸加减）：生地、山药、白芍、沙参各15克，阿胶（烊化）、龙骨、牡蛎各20克，丹皮炭、山茱萸、石斛、麦冬、玄参、骨皮、黄芩各10克，桑叶8克，艾叶1克。水煎服，日1剂。待服药至血止，再按上加减，续服10剂方停药。
学习和运用体会
该证在西医称之为“青春期功能性子宫出血症”，患者因肾气未充，阴虚阳亢，木少水涵，热扰血海，补中益气以升补脾气为主，用治此证显为戈戟。傅氏清海丸“滋阴降火以清血海”，借以治肝肾阴虚，“热扰血海”之崩漏。因木火偏亢，故去白术之燥，五味之敛，并以生地易熟地，丹皮“行血滞”，炒炭更能止血，经此变通，仍具“补阴而无浮动之虑，缩血而无寒凉之苦”的方义，似较原方更为贴切。辅以自拟妇科奇效三物汤泻火养血，温通行气，故服之即愈。病例：卢某，13岁，患者身形瘦长，12岁初潮后，曾愆期3月，后出现月经紊乱，半月一至，量虽不多，常8日许始净。再则淋漓数月不净，被迫休学。妇科诊为“青春期功能性子宫出血”，予雌激素等药，因胃部不适，改服补中益气等中药亦少效。诊断为崩漏，证属肝肾阴虚，热扰血海，此方治共用13剂，随访半年，经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