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六二】喷香的葱花鸡蛋

小说《缘为兵》【四六二】喷香的葱花鸡蛋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从橱柜儿里拿了筷子和小碟儿，走进西屋儿，摆在了桌子上，又从堂屋儿搬进来一把椅子。靠墙儿的八仙桌子两边儿各有一张太师椅，左边儿的太师椅是爷爷的专座儿，陆军璞把搬进来的椅子，摆在了右边儿的太师椅近前儿的地方儿。

陆军璞问爷爷：“爷爷，就剩那么一小疙瘩儿面，您怎么不早点儿多包几个合子呀？”爷爷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有个说道儿。”陆军璞问：“有什么说道儿啊？我还真是蛤蟆跳井——卟咚（不懂）。”

爷爷说：“剩一小疙瘩儿面，一个是明儿早清儿我抻碗热汤儿面方便，热热乎乎儿的，吃完了抽袋烟，下地干活儿去。二一个是讨个吉祥，富富有余嘛，甭管是馅儿还是面总得剩点儿。剩下面，讨个来年庄稼有个好收成。其实这，都是迷信，种庄稼看天吃饭，谁也左右不了。”

“那要是剩下的是馅儿哪？”项骏泽也问了一句。爷爷说：“馅儿是菜，菜就是'财’，发财的财，也是讨个吉祥。其实没那码子事儿，饺子馅儿还能当钱花呀？有钱就包一个肉丸儿的饺子啦，谁还包素菜饺子吃啊。”项骏泽乐了，他说：“要是那样儿，种菜的都是大财主了。”陆军璞说：“要真是大财主就净等着收租子吃了，他才不下地种菜去哪。”爷爷说：“咱们不扯那个啦，坐下吧。”

爷爷从炕柜里，拿出来一瓶儿白兰地和三个小酒盅儿。爷爷把三个小酒盅儿里都斟满了酒，跟陆军璞他们俩说：“来，今儿高兴，都喝点儿。这是你水清姨儿送来的，整整一箱儿，就剩这一瓶儿啦。你们俩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就剩下，我帮你们喝了它。”

爷爷说的“水清姨儿”，就是咱们前边儿说过的，空军转业干部杨黎明的媳妇儿，在东高地百货商场当售货员的贺水清。那是陆军璞遇见的天下第一大好人。

爷爷端起酒盅儿，举起来，举到陆军璞他们俩的面前儿，招呼着他们俩：“来，咱们一块儿抿一口。”他们俩也学着爷爷的样儿，端起酒盅儿，把酒盅儿举起来。爷爷抿了一口酒之后，就把酒盅儿放在了桌子上。陆军璞看看爷爷的酒盅儿，爷爷没喝多少，真是就抿了一小口儿。陆军璞和项骏泽也抿了一小口儿，然后，把酒盅儿也放在了桌子上。

爷爷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葱花儿摊鸡蛋，夹下来一块儿，搛到了项骏泽面前儿的小碟儿里。然后，又搛了一块儿给了陆军璞。爷爷跟他们俩说：“来，吃着，吃着，尝尝爷爷摊的鸡蛋香不香。”陆军璞尝了一口，使劲儿的点着头儿说：“香！香！真香！”项骏泽也尝了一口，呵呵呵儿的咧着嘴儿笑，不住嘴儿地说着：“真好吃真好吃！香香！老没吃着这么香的摊鸡蛋啦！”

爷爷站起来说：“香就搛着吃，好吃就把它都吃喽。”爷爷嘴里说着，就走到火炉子旁边儿，掀开刚开锅的锅盖儿，端起摆着饺子的盖单儿。一只手托着盖单儿，一只手往滚水锅里下着饺子。陆军璞站起来想帮爷爷拿着盖单儿，爷爷说：“你别管，俩人儿不是一个劲儿。让我慢慢儿来。”

爷爷下完饺子，又拿起笊篱，用笊篱的背面儿，缓缓地推着锅里的水，让饺子随着锅里的水旋转起来，免得饺子粘在锅底儿上。锅里的饺子推起来了，爷爷又端起酒盅儿，跟陆军璞他们俩一块儿抿了一口。然后，放下酒盅儿，又给他们俩一人搛了一块儿葱花儿摊鸡蛋。

爷爷说：“下地干活儿累了，回到家里，摊上个鸡蛋，滋儿溜一口酒，吧嗒儿一口菜，那可是神仙过的日子。我小的时候儿，家里养的有鸡，想解馋，也就是吃摊鸡蛋了。我爸爸，也就是你老祖儿，也是这个酒盅儿，滋儿咂的喝着酒，吃着葱花儿摊鸡蛋，看一眼我，看一眼我妈，那可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用现而今的话儿说，叫什么来着？”项骏泽跟陆军璞抢着说：“幸福生活儿！”“对，对！幸福生活儿，幸福生活儿。哈哈哈哈……”爷爷说着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爷爷很少这么笑。

饺子锅里的水又滚起来了，爷爷站起来，又掀开锅盖，用笊篱推了一下儿饺子。陆军璞看爷爷一口摊鸡蛋都没吃，就搛了一块儿摊鸡蛋，搁到爷爷面前的小碟儿里。爷爷推过锅里的饺子，说：“甭管我，你吃你的。你们俩多吃点儿，你们正是长体格儿的时候儿。啊！”说着，爷爷就把爷爷面前儿的小碟儿端起来，把小碟儿里的鸡蛋夹成两半儿，伸着胳膊，把小碟儿端到项骏泽和陆军璞的面前儿，用筷子把摊鸡蛋拨到了他们俩的小碟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