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古琴家司马相如(下)
郫都区子云亭
蜀汉章武元年古琴拓片,是蜀琴最早的古琴图片
梓潼长卿山“相如亭”
唐中六
四川各地的“相如琴台”
其二,自司马氏后的历朝历代的诗人墨客,写下了多篇与“相如琴台”相关的诗文,肯定了相如琴台的存在。如,唐代高适《同群公秋登琴台》:
“古迹使人感,琴台空寂寥。
静然顾遗尘,千载如昨尘。”
唐代杜甫《琴台》:
“茂陵多病后,尚爱卓文君。
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
野花留宝靥,蔓草见罗裙。
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
唐代岑参《司马相如琴台》:
“相如琴台古,人去台亦空。
台上寒萧条,至今多悲风。
荒台汉时月,色与旧时同。”
唐代李白《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征君蕤》:
“朝忆相如台,夜梦子云宅。”
宋代宋祁《司马相如琴台》:
“故台千古恨,犹对旧家山。
半夜鸾凰去,他年驷马还。
死忧封禅晚,生爱茂陵闲。
惟有飘飘气,仍存天地间。”
明代韩绛《题琴台》:
“车骑拥客安在哉,绮琴何事有遗台。
当时卒困临邛辱,异日宁知论蜀才。”
清代广汉人陈一沺《琴台》:
“琴台秋老木芙蓉,落落铜官第一峰。
偏有女儿识名士,人生那不到临邛。”
清代郫县鹃城人孙澈《相如琴台》:
“病渴文园亦可哀,高车驷马不重来。
文章典册开前古,风雨江山拱废台。”
上引诗文均是直接写相如琴台及其琴艺的,另外间接写相如琴台或琴艺的诗就更多了。
上引宋祁、孙澈诗中“他年驷马还”“高车驷马不重来”诗句中之“驷马”,包含着一个在成都流传千年的关于司马相如与驷马桥的故事。古时成都通往秦地,出北门有座桥,名升仙桥。相传三月三日张伯子道成,得上帝召,驾赤父於菟,从此桥升天成仙得名。北宋时,成都知府京镗重修升仙桥,竣工后改为驷马桥,后在《驷马桥记》讲了更名缘由:“前建桥以驷马名,自是长卿之遗踪,亦石泯矣!”长卿遗踪之说,就是关于司马相如的故事。晋常璩《华阳国志·蜀志》有“城北十里有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入长安,题其门曰:‘不乘高车驷马,不过汝下\’”的记载。长卿首次入长安,虽授为武骑常侍,但因汉景帝不好辞赋,并不看重他,相如遂托病辞官返乡,但这次并未坐“高车驷马”。后来汉武帝即位,对司马相如所作《子虚赋》大为赞赏,厚召司马相如,相如方能二次进京,受到武帝的重用,两次奉命出使巴蜀。这时的司马相如已今非昔比,他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地返回成都,果然实现了他“驷马高车”的意愿。
其三,现在成都市以琴或抚琴命名的街道达30余条,如琴台路、琴台故径、抚琴东路、抚琴南路、抚琴西路、抚琴东南路、抚琴西南路、抚琴东北路、抚琴街、抚琴西南街、抚琴西北街、金琴路、抚琴南巷、抚琴南一巷、抚琴南二巷、抚琴南三巷、抚琴北巷、抚琴北一巷、抚琴北二巷、抚琴北三巷、抚琴街南一巷、抚琴街南二巷、抚琴街北一巷、抚琴街北二巷、抚琴街北三巷、抚琴三道河巷、抚琴街东巷、抚琴街北巷等等。这不仅是对司马相如的纪念,更说明古琴艺术对成都的影响。
关于司马相如、卓文君的琴事遗迹,还有卓文君出生地——邛崃文君公园内的“文君井”和“相如抚琴台”。雍正十二年(公元1673年),果亲王游临邛,亲笔书写了宋代诗人田况的《琴台》诗:“西汉文章世所知,相如闳丽冠当时。游人不赏凌云赋,只说琴台是故基。”与琴台相对处有一井,即闻名天下的“文君井”。历代文人对之多有题咏,如宋代陆游的《文君井》:
“落魄西州泥酒杯,酒酣几度上琴台。
青鞋自笑无羁束,又向文君井畔来。”
清代华阳人潘元音《文君井》:
“感君一曲琴,怨君白头吟。
凄凄复凄凄,一心复一心。
司马岂无妇,王孙自多金。”
井侧还建有一小亭屋,屋内有一组生动的雕塑,为司马相如抚琴,卓文君听琴。塑像逼真,看上去相如抚琴正在兴头上,文君听琴正在迷醉中。
古籍中认可的文君井,应在今邛崃市临邛镇文君酒厂内,陆游《文君井》诗注释引嘉庆《邛州志》卷五:“文君井,州治南里仁街巷内,井侧有琴台。”琴台今不存。现今园内的琴台、文君井系明代重建时的遗物。
今四川省梓潼县县城西的长(音掌)卿山,有“相如读书抚琴台”。
长卿山古名“蚕婆山”,山势峭拔,云雾缭绕,林木郁茂,山的半腰部,林荫覆盖下有一石窟。相传是西汉建元三年(公元前140年),汉武帝召司马相如进京,卓文君相伴随行,二人沿金牛古道行至梓潼,惊叹这是读书的好地方,遂入山观景读书抚琴,山中石窟成为他们二人栖身之地。后人称“司马石室”,又在石室前修建了高约25尺的歇山式建筑,名“相如亭”。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唐玄宗幸蜀路经梓潼,听到司马相如夫妇在此弹琴读书的传说,便将“蚕婆山”敕封为“长卿山”。现在此山已建成供人休闲的森林公园,也是司马相如、卓文君纪念地之一。
司马相如、卓文君是汉代琴界的典型代表,虽然我们到今天尚无司马相如等的琴学传承资料,但并不能说蜀中无弄琴之名家、传琴之名师。
汉代的琴乐创作,我们今天能见到的,不管是传说或其他,至少有司马相如的琴歌《卓氏引》(又名《凤求凰》),其歌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这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那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这沦亡。”
另,唐代刘柬《乐府题解》载有卓文君的《白头吟》(琴歌),其歌曰:
“凄凄重凄凄,嫁女不须归。
愿得同心人,白头不相离。”
这是当她得知司马相如爱上茂陵女,而作此词调寄相如,相如才止而归。
扬雄的琴学名著《琴清英》
扬雄,字子云,蜀中文学四大家之一,同时也是蜀地琴艺名人。宋代诗人吴中复在《游琴台墨池》一诗中有“寻春景物乍晴暄,连月余寒花未繁。夫子琴台余古寺,扬雄墨沼但空园”的描写,证明扬雄抚琴台在一个称作“墨池”的池边。虽然扬雄当年弄墨洗笔之池,现今已是空园一片,但扬雄琴台还存在,并有一古寺倚立,从这里可证明扬雄常在此台抚琴及从事琴艺活动。扬雄五十七八岁时,在《琴清英》一书中,讲述了他得到一张古琴并命名为“清英”以及其他一些琴坊轶事。如孙息为晋王鼓琴的故事,以倡导人们研习和欣赏古琴音乐并传授琴艺。可见扬雄也是一位坚定的古琴音乐的提倡者、宣传者,蜀中的琴学大家。
扬雄的琴学论著《琴清英》,备述琴人轶事。他还著有《法言》13卷,论述儒家思想,同时讲论琴乐,主张以礼乐修身治国,提倡“中正则雅,多哇则郑”,要求“君子唯正之听”等,他的这些琴乐思想,对后世古琴美学的发展有一定作用。
藏琴方面,就是上面提到的司马相如、扬雄二人的绝特之器“绿绮”和“清英”了。但这些汉时宝物,我们今天怎么也无缘与之相见了。
张天师和诸葛亮琴艺高妙
汉顺帝时客于蜀地的张陵,永平二年(公元59年),任江州令,谢官归洛阳。晋代常璩在《华阳国志》中云:“汉末,沛国张陵,学道于蜀鹤鸣山(今四川大邑境内),造作道书,自称太清玄元,以惑百姓。”在汉安二年(公元143年)居青城山赤城崖舍,奉老子为教主,以《道德经》为经典,创立道教,尊称张天师。《琴书大全》载:张陵性沉默,好古博经史,兼明星气谶纬之学,尤妙抚琴,别得真趣。是蜀地有名的琴家。
三国时的巴蜀琴艺。《三国志》载:“先主……喜音乐,武侯乃操缦名士。”据《历代琴人传》引《文会堂琴谱》:蜀先主刘备作《桃园吟》。智勇兼备的政治家、军事家诸葛亮,一生好琴。《初学记引》载:隆中有避暑台,诸葛亮尝登之鼓琴以为《梁父吟》。由上可知,蜀先主刘备、蜀丞相诸葛亮都是当时著名琴家。
诸葛亮用琴于军事,可谓千古佳话。三国时蜀魏相争,魏军压境,城池孤立,在重重围困、无有后援的紧急时刻,诸葛亮却悠闲地摇着羽毛扇,从容不迫、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城门楼上。只见他调好琴弦,徐徐奏出悠悠琴韵,琴声中弹出了他在危难时刻的镇静,弹出了他的大智大勇。城外敌军统帅司马懿是个深谙琴艺之人,他面对诸葛亮如此之举,看在眼里,听在心中,不由得勒住坐骑,伫立凝思,心想:一向为人谨慎的诸葛孔明,如无万全之策,绝不会如此行事。无法破译一个智者的绝顶妙计,司马懿思虑再三,为免遭不测,决计退兵。这就是诸葛亮借琴退兵,有名的“空城计”的故事。从中我们也可感受到诸葛亮琴艺的精湛!
在1990年成都第一届中国古琴艺术国际交流会上,甘肃古琴家党世才先生发表他所得的一张标明年号为“章武元年”(汉昭烈帝刘备年号)字样的古琴拓片照片,注明原件长85厘米,宽27厘米。琴的式样与历代琴相似,不同的是该琴有26个琴徽,相对置于琴面内外,这与《西京杂记》所言“二十六徽皆用七宝饰之”相印证。这是所见蜀琴最早的琴图。
梓潼新闻,故乡情,家乡事!不思量,自难忘,梦里不知身是客,魂牵梦萦故乡情。梓潼县,是陪我们行走一生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