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争霸史（六）

弦高犒军

晋文公重耳于公元前628年十二月初九去世，十二月初十，文公灵枢将运至曲沃停放。

文公的棺材刚刚离开首都绛城，忽然沉重无比，而且棺材里发出了牛鸣声，似乎里面不是晋文公，而是十头老牛！抬棺者大为恐慌，僵在原地不动了，送葬的人个个惊恐万状。

怎么回事？古人通常在类似异常情况下要占卜的，或许这是上天预示着什么事情呢？于是赵衰就叫来了卜官郭偃占卜。

郭偃说：“这是文公在发布命令！他说西边的军队将经过我国，攻击他们必定能大胜！”

西边的军队，不就是秦国军队吗？秦军为何要经过晋国，他们来干什么？看官勿急，下面慢慢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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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回讲到秦晋联军攻郑，秦单方面与郑结盟后退兵，同时在郑国留下了三位将军和两千士兵用以监守。

监守将军乃杞子、逢孙和杨孙三人，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监管郑国都城的北门。秦退兵后几天，他们眼看着晋国将公子兰送到郑国来立为世子，感到非常愤怒，说道：“我们在这里替他们防卫晋兵，他倒好，又傍上晋国大腿了！这TM算什么事啊？”

三人于是派人将此情况报告给了秦穆公。秦穆公听了也很生气，但晋国现在太强大了，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后来郑文公去世，公子兰继位为郑穆公。这郑穆公既然是晋国的大粉丝，对秦国三将可就非常不客气了，不但不给他们好脸色看，而且三人住的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服务员也一天天少下去。

三将聚在一起商量，这样下去真不是个事了，要想个办法让郑国吃点苦头。正在这时，听说晋文公去世了，三人大喜，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就派人潜到秦国对秦穆公言道，晋国正在办丧事，已无暇管郑国，而自己又掌管着北门钥匙，请秦国赶快派兵，与他们里应外合偷袭郑国，定能成功！

消息传到秦国，秦穆公大喜，觉得出一口闷气的机会到了，就同贤臣蹇叔和百里奚商量。

可蹇叔和百里奚说，劳师袭远不可取。秦与郑路途遥远，很有可能秦军还没到郑国，郑国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早就作好防备了，到时以逸待劳，秦军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会惹出祸事来。劝秦君不要去攻打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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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穆公太想要这场胜利了。如果站在他的角度，真可以理解他现在这种心态：秦一直帮晋，却一直被晋压着，郑与自己结盟，却又让晋横插一脚占了便宜。以后郑国到底是姓秦还是姓晋？所以这场仗无论如何都要打，哪怕得不到郑国的土地，到时也可以用它来交换以前晋国曾答应给自己的土地，那也值了。更重要的是，秦在中原也可以分得一杯羹了。

秦穆公马上点起三军，准备出发。三军统帅乃是百里奚之子孟明视，再加上蹇叔之子白乙丙，以及西乞术，三人皆为秦之名将。

出师之日，蹇叔与百里奚来到军中大哭。秦穆公怒斥二人扰乱军心，蹇叔与百里奚说，他们并非为军队而哭，而是为自己的儿子而哭。

蹇叔对儿子白乙丙说：“儿啊，此次为国作战，父亲为你感到自豪。但你切记要小心！为父能送你出征，但恐怕不能接你回来了！如果秦军有所不测，那肯定是被晋军攻击，而晋军攻击之处必定位于崤山。崤山有两座山陵，南陵是个大坟墓，北陵是周文王躲避风雨的地方，如果你死，肯定会死在这两座山陵之间，到时为父如还在人世，恐怕就要到那里来收你的尸骨了！”

秦军誓师后就向东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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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627年，僖公33年春，秦军经过了周国都城外。秦军堂而皇之经过此处，却并未向周天子报告。但总算统帅还知道些礼节，叫战士们下车脱下头盔，步行经过都城，以示对天子的尊重。可是将士们不知是由于兴奋还是粗鲁，都城还没有过完一半，很多士兵就轻率地跳上了车，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车上。更有甚者，少数士兵跳下车后根本就没有步行，而是马上就跳上了车。

后来担任周朝大夫的王孙满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刚好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幕就对周天子说：

“秦军肯定打败仗。”

天子问：“为何？”

王孙满说：“秦军根本就不懂礼节，非常轻率。轻率就缺少谋略，无礼则粗疏大意，他们打败仗是肯定的。”

转眼，秦军来到了晋国附近的滑国。看到前方一大群牛拦住了道路。这牛是谁家的啊？

就有一个人来到秦军前，向主帅孟明视问安，说他是郑国商人弦高，奉郑君之命前来劳军，特意送上12头肥牛，数百张牛皮，请秦军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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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纳闷了，咦，我们出兵没多久，郑国竟然知道我们要打他们？真不可思议。白乙丙不相信，叫弦高拿出相关文书来看看。弦高说，郑国得知消息，本想派人正式前来劳军，但又怕时间长了耽误事，得知弦高正在周国做牛生意，于是让他代表郑国劳军，故并无相关文书。

这样秦三位将军就相信了这事是真的。看来还真被蹇叔和百里奚说着了。

你道秦军虽然来势汹汹，可毕竟与郑国隔着千山万水，那时又没手机微信，电话电报，郑国难道真知道秦国要来攻打？

原来这是弦高的欺骗之词。这弦高满腹才华却无人赏识，只好往来于郑周间做贩牛生意。今天像往常一样将牛赶至周国去贩卖，忽然看到秦军前来，看其行军路线似乎是向着本国方向，难道是攻打郑国？

弦高便通过熟人打听了一下，果然是冲着郑国去的。弦高想，哪怕现在回去告诉郑君，时间上来不及，况且自己乃一布衣，郑君又如何相信自己？所以灵机一动想出这个主意，一面又派人去向郑国报告，哪怕郑君不相信自己，这边拖延一下秦军也是好的。想不到秦将轻易相信了他这番话，我主洪福！

眼见攻郑计划已被郑国识破，想必郑国也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或许还会有晋军帮忙，自己可不一定能打败他们。三将商量了一下，攻郑是不可能攻郑了，但这样空手回去又怕主公怪罪。怎么办？简单！把滑国灭了。

于是秦军就灭了滑国，抢了很多东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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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郑穆公得到弦高派来的人的密报，说秦军将要攻打郑国，穆公将信将疑。于是派人去慰问秦将杞子等三将。说是慰问，实际就是去看看他们有否行动，前方报来的消息是否真实。

使者一进三将住处，就看到他们厉兵秣马，磨刀霍霍，一副捋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使者就对三位将军说：“三位已经在我们郑国呆了不少时间了，我们郑国是小国，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郑国都要让你们吃穷了，何况你们在我们这里吃的东西在你们自己那里也有得吃。三位将军请便吧。”

三将一听愣了，随即反应过来：cnm，他们知道了！如今阴谋已泄，不但里应外合之事已难为之，就连郑国也呆不下去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怎么办？只能逃命！于是三将分别逃到两个国家，军队也一哄而散。

与此同时，晋国内部对于是否要攻打秦军也在热烈地讨论着。秦军命运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