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高欢首战告捷夺取邺城,尔朱氏不和勉强抱成团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48篇
中大通三年(公元531年)十月十三,尔朱仲远、尔朱度律与骠骑大将军斛斯椿、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贺拔胜、车骑大将军贾显智等率军驻扎于阳平县。尔朱兆率军出兵井陉,驻扎于广阿,号称有十万人马。
面对尔朱氏的来势汹汹,高欢首先玩起了反间计,传布流言称“尔朱世隆兄弟要杀尔朱兆”,又称“尔朱兆与高欢共谋,要杀掉尔朱仲远等人”。
流言传播开后,尔朱氏兄弟果然相互猜疑,均徘徊不进。
为了消除隔阂,尔朱仲远等多次派斛斯椿、贺拔胜前往尔朱兆处调停,尔朱兆率三百轻骑来到尔朱仲远处,与他同坐大帐之下。
尽管坐在了一起,尔朱兆还是脸色铁青,手挥马鞭,长啸凝望。不到一会儿,话都没说几句,尔朱兆怀疑尔朱仲远等人可能会对自己动手,快步离开,上马飞驰,回到自己的营地。
尔朱仲远连忙派斛斯椿、贺拔胜等人追赶尔朱兆,反复劝说,尔朱兆却将他们抓了起来,带回营中,尔朱仲远和尔朱度律吓得率军南逃。
尔朱兆历数贺拔胜的罪状,要将他处斩,劈头盖脸道:“你杀了卫可孤,这是第一罪。天柱大将军被杀后,你不和尔朱世隆等人一起前来,却东征尔朱仲远,这是第二罪。我早就想杀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贺拔胜辩解道:“卫可孤是国家大患,我们父子将其诛杀,功劳巨大,难道要算作罪状吗?天柱大将军被杀,是君杀臣,我宁肯有负于大王,也不能负于朝廷。今日之事,生死全在大王一句话。叛逆越来越近,骨肉之间却离心离德,从古至今,没有像这样而不灭的。我贺拔胜并不怕死,只是担心大王失策。”尔朱兆听后,又放了贺拔胜。
高欢将与尔朱兆交战,但畏惧于尔朱兆的强大,便问计于亲信都督段韶,段韶道:“所谓军队多,乃是得到众人的拼死效力;所谓强大,乃是得到天下人心。尔朱氏上弑天子,中杀公卿,下凌百姓,大王以顺讨逆,就如同以沸水浇雪,尔朱氏军队虽多,却无强大可言!”
高欢道:“虽然如此,我们以弱小的兵力对付强大的敌人,如果得不到上天保佑,恐怕不能成功。”
段韶道:“我听说弱小的一方能够打败强大的一方,是因为弱小的一方是正义的,而强大的一方是不正义的,我还听说上天对任何人并无偏爱,只辅佐保佑有德之人。尔朱氏外乱天下,内失英雄之心,智者不肯为其出谋划策,勇者不肯为其拼死战斗,人心已去,天意怎会不顺从于您呢!”在段韶的激励下,高欢终于坚定了内心的意志,一往无前。
段韶,武威姑臧人,段荣长子,母亲是高欢妻子娄氏的姐姐。段韶少时即擅长骑射,有将帅之才,深受高欢赏识,后为北齐三杰之首。
十月十五,高欢在广阿大破尔朱兆,俘获甲士五千余人。经此一战,高欢变成攻势,尔朱氏不仅变成守势,内部矛盾还加深。

十二月十四,高欢率军攻打邺城,相州刺史刘诞据城固守。高欢先命人挖掘地道,然后将支撑地道顶部的柱子点火烧掉,于是城墙坍塌。

中大通四年(公元532年)正月十七,邺城城破,刘诞被擒获,以杨愔为行台右丞。当时,军国多事,文告、檄文、命令等都出自杨愔和开府谘议参军崔㥄之手。

崔㥄,出身清河崔氏,崔逞五世孙,貌美健谈,人称其胸中贮千卷书,曾任太学博士,因战乱还乡,高欢至信都,用为谘议参军。

同月,得知北魏再起变故,萧衍以太子右卫率薛法护为司州牧,护送魏王元悦前往洛阳。
二月,萧衍又以元法僧为东魏王,将其送回北方,以兖州刺史羊侃为军司马,与元法僧同行。
萧衍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此机会扶持两个傀儡政权,从中渔利。
二月二十九,元朗任命高欢为丞相、柱国大将军、太师。三月十三,元朗率文武百官入居邺城。
为了弥合矛盾,共抗大敌,尔朱世隆低声下气的派人带厚礼劝解尔朱兆,想让他到洛阳,承诺一切都由他,又请元恭纳尔朱兆的女儿为皇后,尔朱兆这才高兴起来,和尔朱天光、尔朱度律等人立下誓约,重新和好。
尔朱氏兄弟暂时和好了,麾下大将却并不看好他们,尤其是斛斯椿和贺拔胜,受尽尔朱兆的气,还差点被他所杀。
斛斯椿私下里对贺拔胜道:“如今,天下人都痛恨尔朱氏,而我们却还在为他们卖命,灭亡之日不远了,不如想办法对付尔朱氏。”
贺拔胜道:“尔朱天光与尔朱兆各自占据一方,要想全部除掉他们很难,如果不能全部除掉,一定会成为后患,应该怎么办呢?”斛斯椿信誓旦旦道:“这很容易做到。”
于是,斛斯椿劝说尔朱世隆督促尔朱天光等人到洛阳一起讨伐高欢。然而,尔朱天光并不肯前来,尔朱世隆便派斛斯椿亲自前往邀请。
斛斯椿对尔朱天光道:“高欢发动叛乱,只有大王您才能平定,您怎能坐视宗族覆灭而不顾呢!”尔朱天光不得已,只好率军东进。
出发前,尔朱天光问计于雍州刺史贺拔岳,贺拔岳道:“大王家族雄据三方,兵马强盛,高欢乃一群乌合之众,怎能与您对抗!只要同心协力,大王将无往而不胜。如果兄弟之间相互猜疑,那么连存身自保尚且来不及,又怎能制服敌人呢!照我看来,您不如暂且镇守关中,以稳固根本,然后分派精锐与其他人的部队联合。这样的话,进可以战胜敌人,退可以保全自己。”尔朱天光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闰三月初九,在尔朱世隆的协调下,尔朱天光从长安出发,尔朱兆从晋阳出发,尔朱度律从洛阳出发,尔朱仲远从东郡出发,几路人马会合于邺城,军队号称二十万,沿洹水两岸驻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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