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盘人文 ‖ 1468】诗歌 · 宁夏彭阳 张翼 ——《训练雪豹（外四首）》
训练雪豹（外四首）
文‖宁夏彭阳 张翼
一只小小的雪豹
从未招惹过这世上的甲乙丙
却被救助到了钢铁栅栏内
清油米汤
三只野兔
为的据说是唤醒野性
放归山林
哦 我的老天爷呀
如果生存是野性汹涌的宿命
救助就是人心以己度豹的笑剧
如果毁灭就是大道轮回的法则
训练就是一指戳天的虚妄
人啊，管好自己吧
不管是头脑还是下半身
人都做不好
人性都遗忘在旷野中
还有什么资格
去训练一只破空而来
目光灼灼的雪豹
养一群兔子
逮一只兔子
扔进雪豹笼
从指缝里看着雪豹撕咬扑腾的画面
刺激的是谁的肾上腺素
正如同放它回山
还要偷偷安上一颗跟踪器
让它游走在你的手掌心
满足的是谁的主宰欲
让推土机打夯机喇叭声和烟火色都退避三舍
让南山痴想桃源幻梦人与自然都永久静音
收起你我的狂妄自大吧
教一只豹子按人的好心苟延残喘
还不如带着虔诚把她交还给原野母亲
南山卖木梳的人
回首往世
看见了一只青蛙飞上天
清早吃面肚子疼
五黄六月不出门
谁能把清亮亮的泉水掬一捧
洒在你明媚的门口
走了 走了
或者未曾来过
如果城墙会说话
昨夜风波也来过
偷鸡的人舍不得把鸡毛扔掉
吃狗的人要在大门外架一口新铁锅
丢猫的老妇走到七十里外的山坡上嚎啕
这日子
还得在连枷声里啪啪啪地过
卖木梳的人
自己的头顶月朗星稀
若无山水如无情
何须挑担在身赶路程
西山还是栖凤山
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这近处也没有别的山
河滩上曾经有歪歪扭扭的杨树
爬上树干骑坐树杈
看见河水昏黄、堤坝粗粝
拐弯处水流回环
一座不知名的山
门前旧石碑上
依然残存对某个姑娘的表白
那是多么懂含蓄的年代
毕业时送一盒磁带
歌词上加填的字句
十年之后才由好奇的孩子翻出
滩头堤坝透明敞亮的一条小河
被碧波万顷的湖泊取代
再也不敢攀爬的名贵树种
显示着大家闺秀下嫁的傲娇
而那歪歪扭扭的曾经有喜鹊做窝的白杨
早已断灭念想 辞别了尘世
西山无言静默
人迹罕至
风吹河滩
一湖新水
已留不住归入的脚步
上西山下河滩
老师们当年竭力防备的青春期故事
如今只剩下茫然无措的仓皇
关于洋芋
早上煮洋芋
晚上蒸洋芋
日子过好了
拿刀切洋芋
土豆是养人性命的
土豆越是在烟熏火燎的柴禾锅里
越容易咧嘴欢笑 如沙瓤的西瓜
让人来不及放盐
就垂涎欲滴
赶羊上山
攫土为灶
再学一会史前老祖先
烧热了土锅锅
放入随即刨来的洋芋蛋
两铲铲捣毁了灶台
就靠发热的黄土把洋芋焖熟
三人出门，小人受苦
合群牧羊的小伙伴们
待到香味溢出
定会让最小的娃去山仡佬里找羊
待到其返回时
只剩一地焦黑焦黑的洋芋皮
作者简介
【张翼】宁夏彭阳人，八十年代生，暂住在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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