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 | 张宏文：“辛丑年关”.回味当兵时的除夕

【巴蜀之地】

专栏主编：夏祥林  梦梅若兮

图、文：张宏文

版式设计：玉丽

立春了，过年已经不远了。今天又逢“花鸟”，看那些赶花鸟市场采购年货的人们，走在青白江城市的大街小巷上，大包小包提着精心挑选的年货，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喜庆，不由为我们今天物资的丰富，而心生感慨。

还记得我在部队当兵的那些日子，那已是1975年临近年关的事了。老兵退伍离开了部队，新兵也紧接着补充进了连队。我们三营部的新兵也已经补充到位，我看到这些“新兵蛋子”个个纯朴可爱的样子，就想起了我们当“新兵蛋子”时的那些往事。初到连队的新兵，啥都不懂，啥都觉得新鲜，这里瞧瞧，那里摸摸，常常遭到老兵们的“训斥”，就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发呆，这时候老兵们又要吼了：“你脑壳是不是有问题，不晓得跟着我吗？”也是，老兵是师傅嘛！那时部队吃饭时，都要在饭堂门前集合唱歌，比如：“共产主义战士杜洪亮⋯⋯”（时间唱久了，就换一支）然后开饭。至今，我也回忆不起有关杜洪亮的事迹。

年关已近，我是入伍两年多的老兵了。上级首长关爱，要求各单位想方设法，尽量采购些大肉（猪肉）、牛羊肉等年货，保证部队能够过好年。营首长对新兵们说：“同志们，你们初下连队，是在部队的第一个春节，部队物资供应虽短缺，但你们可以提一些合理的建议，比如过年你们喜欢吃啥样好东西？老同志收集一下，部队尽量满足！”

这些新兵来自陕北、河南的农村，大多没出过远门，自然对美味见识不够多。他们个个“嗯啊……”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他们希望的美食，最后新兵蛋子们统一了意见，说：“就把我们下连队时的面条汤再煮一回吧！”说完他们好像在咽口水，我们四川老兵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真是土包子，还以为想起了啥子好东西呢？就这个要求啊！”

原来，新兵下连队那天，营部窦建峰管理员弄了点大肉回来，要整一个菜呢，还是太少了点。炊事员汪永春（四川什邡兵），当兵前在餐馆做过厨师，做川菜那是一套一套的港！他说：“管理员，这事就交给我了！包你满意。”那天中午，大家伙还在排队唱歌时就闻到了飘香的美味。原来汪厨师接过那块大肉后，直接洗浄切成薄片，准备好了姜葱蒜、海带丝、泡海椒、酸萝卜丝等作料，然后毛边锅中加入一大勺胡麻油，锅里麻油翻滚时就把姜葱蒜倒入锅中“哗啦啦⋯⋯”地爆响开来，再将大肉倒入翻炒，加入盐和其他作料，在热油作用下煸炒，香味瞬间四溢，然后锅中加满水，大火熬煮。等这边擀面条的张清照“乒乒乓乓⋯⋯”地擀好了面条，锅里汤汁早已熬好，眼看离部队开饭时间差不多了，汪厨师双手捧起面条撒进锅中，片刻面条沸腾起来，将面条起锅装入“大盆”，然后官兵们围聚在饭堂，尽情享受那香味弥漫的烩面，味道真是不摆了。这顿大肉烩面让新兵们尝到了四川特色的美食，同时也在他们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轮到四川兵提美食要求了，清泉镇（原金堂）的郑胜华（在成都打过多年零工)说：“我要求不高，今年营部团年，随便整几个菜就可以了，比如：红烧肉、红烧里脊、珍珠元子、东坡肘子、黄焖兔、清蒸鳜鱼、宫爆鸡丁、油焖大虾、蒜泥白肉、香辣鸡块、麻婆豆腐⋯⋯等。”直说得新兵们云里雾里，仿佛在听天书。什邡兵黄仁贵说：“我的要求和郑胜华差不多，但没他的复杂，简单些就好了。”于是，上士班长杨显军将战士们的要求汇总上报。经营首长讨论后公布，营领导研究决定：1、满足新战士要求，团年时，煮一锅四川烩面。2、对四川战士的要求，等部队条件允许了再考虑，但可以弄个红烧肉。3、为了照顾到北方同志和部队传统习俗，我们过年包饺子。

于是团年前，汪永春又煮了一回更复杂的“四川大杂烩面”，这更高档次的美味，让陕北、河南新兵们的心愿得到了满足，他们吃得满脸淌汗笑声不断，直是说：“部队真好。”大年三十除夕到了，营部团年饭中午吃白面馒头、红烧肉、海带酸辣鸡蛋汤，晚饭，按照部队老传统习惯，全体官兵参加包白菜大肉水饺，下午提前两小时就开始准备，择菜、剁馅、和面、擀水饺皮子，大家分工合作，一起动手包水饺，锅里水开始翻滚了，陆续下饺子，大家边吃边笑，营部所有官兵们对今年的团年饭，都感到非常的满意。

除夕夜晚上，团部通知：各营连部队加强军事戒备，各处加双岗和流动哨，确保部队具备随时都能拉出去的作战能力。我们营部除了担任警戒任务的战士，其余战士都放假⋯⋯

那时候部队的娱乐活动很单调，一般都是官兵们同乐：“几副扑克牌合在一起，打炸弹氢弹的游戏。”输了的在脸上贴纸条。但同志们还是喜欢输了“钻凳子”的活动过瘾，营长和教导员最喜欢和战士们玩这种游戏，除夕夜更是要和战士们同乐，但他们北方人个子高大，钻不过去时也不耍赖，每次脱了棉衣也要侧着身子钻过去，“嘻嘻哈哈……”的笑声中，我们兴高采烈地把活动推向高潮⋯⋯

一晚上，通讯班两间屋子把火墙烧得通红，营房里充满了喜庆和谐的气氛，我们一直闹腾到凌晨两三点，营长说差不多了，大家才余兴未尽地熄灯⋯⋯

2021.2.3.立春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