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古树名木】邓星子：等到满树黄叶时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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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皖交界处、大别山尾南缘的柳林乡，英才辈出，山环水绕，这里人勤物丰，物华天宝。

柳林乡多山多树，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但，杨山村四组河西的这一棵银杏树，恐怕很多人还是头一次听说或者第一次见到。当然，我也不例外。

（摄影：王敏军）

为了将它从众多古树中分别开来，我私下里给它取名“杨山杏”。杨山杏，是国家重点保护的一级古树，树龄610年，树高27米,胸围 380厘米。六百一十年的沧桑岁月，并没有压弯它的脊梁，走近“杨山杏”，只见它状如虬怒，势如成竹，姿如凤舞，气如龙蟠。我们到访的时候，正值夏季，它还来不及披上满树黄金甲，但，它的郁郁葱葱、浓荫苍翠，比我想象的更有活力与生机；它昂首挺胸的样子，比我想象中更加笔直挺拔，魅力十足。

难怪乾隆皇帝曾经大笔一挥，便写下了《银杏王》：“古柯不计数人围，叶茂枝孙绿荫肥。世外沧桑阅如幻，开山大定记依稀。”我想，除了乾隆帝那掩饰不住的文采，也是因为银杏的光芒无法遮挡吧。哪怕它长在深山老林中，哪怕它“养在深闺人未识”。

杨山杏，是众多银杏中的一棵，它有着银杏树的共性。银杏树是喜光树种，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深根性，稍耐干旱，不耐严寒和全年湿热，在土层深厚、湿热肥沃、排水良好的地上生长最好。在酸性土、石灰性土、中性土上都能生长，不耐盐碱土。栽培历史悠久，地区宽广，北起东北，南至广东，西到云南贵州，东到华东地区都有栽培。

银杏的树叶，与一般的树叶不同，好像打开的小折扇似的。如果将叶柄与叶片拼起来，就如同一只步履蹒跚的鸭脚，因此古人给银杏起了个形象的名字，叫“鸭脚树”或“鸭掌树”。北宋梅尧臣曾有诗云“去年我何有，鸭脚远赠人。人将比鹅毛，贵多不贵珍。……何用报珠玉，千里来殷勤。”欧阳修收到梅尧臣寄赠的鸭脚（银杏叶），感而赋诗：“鹅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鸭脚虽百个，得这诚可珍。”这就是俗语“千里送鹅毛，礼轻情谊重”的来历。

得益于遇见银杏，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所讲的鹅毛，就是银杏树叶！君子之交淡若水，大概指的就是这种境界吧。

银杏的名字极富诗意。但是据说，它起初并不叫银杏。苏东坡的诗中曾透露：宋朝时，地方以鸭脚子作为礼品向朝廷进贡。有传说，皇帝问及此果之名，进贡的地方官员知道“鸭脚子”名称不雅，害怕皇帝不高兴，急中生智，回答此果为“银杏”，闻此龙颜大喜，连连称赞，并厚赐了送贡品的地方官员。自此以后，“银杏”之名先在朝官中，继而在文士中，最后在百姓中流传。明代《本草》中曾有简述“叶似鸭脚，因以其为名，宋官员入贡，改呼银杏，因其形似杏而核色白也，今名白果。”除此之外，银杏又称公孙树。银杏雌株树龄在20年以上才结果实，因此在民间留下了“爷爷栽树子孙吃果”的俗语，民以此联系隔代人之间的感情，故名。

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与银杏真的那么相似那么有缘啊。单从这丰富多彩的名字来看，银杏又名曰“白果”、“鸭掌树”、“鸭脚树”、“公孙果”、“银杏”等。我的那些“星君”、“兴华”、“星华”、“星子”等，也各含深意与长辈的期望。不管是希望成为“星星中的君子”还是为“振兴中华”而读书，甚至只是单纯地想要成为“满天星辰里小小的一颗星子”，诸如此类，没有好坏高低之分，只有含义的不同。就像世间的人们，对银杏的祝福与寄托，都发自内心，真诚而善良，隽永而持久。

常言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如今，我站在这六百余岁的银杏树下，也明显地感知到它的兴衰变迁，它的喜怒哀乐。我也想说：它是草木，但亦满腹深情。

听，宋代的范仲淹分明在吟唱：“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听，眼前的这一棵银杏，不也正磁性十足地相约：待到满树黄叶时，我披铠甲你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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