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12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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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张 

图

让

心

静

下

  来 

一

一场雨后，台风拔断的树根上长出蘑菇，白中略带浅灰色的蘑菇头，一簇簇挺立，树根边上杂草绿叶，一段将要腐烂的树根，远远看上去竟生机盎然。

一场雨后，将大门口的巨石纷纷涂染成绿色，像是给石头铺了一层绒毯，那是苔藓。

一场雨后，花盆里的太阳花开了好几朵。此刻，两只不常见的花斑野猫正在大门口的红色琉璃瓦墙梁上，一只舒展身体慵懒爬的姿势，一只蜷缩成一团蹲坐，两只猫脑袋相对，目标一致的盯着墙外。我喊猫咪，两只猫并不知道它们被称为猫咪，对我的叫喊无动于衷。

就是这样忽然看到蘑菇，太阳花，苔藓，还有猫咪慵懒的院子，诵完戒后晃荡院子里的我，果断冲回去抱来相机。

那只叫大灰的小狗尾随身后，自从上次不让摇着尾巴狂奔而来的它靠近，怕它舔脏我衣服，流露出嫌弃的眼神，主动和大灰保持安全距离后。此刻的大灰，像是知道了我这位师父比起别人，一反常态对它的不宠爱，以前摇着尾巴撒欢狂奔而来，这次竟是透着试探，不远不近的尾随身后。

……

“法师，法师，”

正对着院子摁镜头的我，听到喊声。朝四周打量瞅了一眼，两位气质优雅的女居士正站在大铁门外，见我看过去，她们又叫了一声法师，而此刻院子里仅我一人。

对于并未讲法的我，忽然一个法师的称呼。比起对僧人称呼师父，法师略显大众化。称呼法师，不管讲不讲法，反正都只是称呼而已，就像叫老板，或许只是小卖部的售货员，师父同音师傅，早已分不清是司机还是僧人。

靠近，居士报出寺院几位僧人的法名，名字很熟，但不知道是哪位，直到最后，居士说几位领导师父我才知道是谁，告诉人家谁在，谁没在。又一次验证了我社交恐惧症级别。

居士告诉我，她们是专门来看看熟悉的好几位师父，没想到寺院还是封闭当中。

寺门不能开吗？她问。

寺门属于寺院，但能不能开，寺院说了不算，当家说了也不算。我答。

哦，那佛协统一的吧。她恍然大悟。

不是，宗教局统一，哦，也不是，他们也得听上级安排。我又说。

……

听罢我的解释，居士大笑。

对于这样隔着封闭的大铁门讲话的画面，封闭寺院122天以来，我是历经不少。

二

今日读到一篇文章，配图多于文字，图片多是沙雕图动图（接触沙雕这个词，还是前不久和别人的聊天中）和聊天中经常出没的搞笑图，文章末尾点赞和赞赏次数让人大吃一惊。

文章不能说不好，至少几分钟的时间读完，还忍不住笑了笑。但是转眼竟然不知道文字中说了什么，好像仅仅是笑了笑。

认真思考，什么时候起，

大规模团队精心制作的影视剧败给了短视频，而且时长绝对不超过半小时；

一句话的漫画点击量几分钟10万＋；

新闻主播一改国字脸，露额头的发型，做起网红流量主播，卖货了；

看段子的人多于读一篇散文的人；

新闻报道说有明星被老师“带进了”青少年的课堂；

……

猛然一惊，我像是被时代抛出好远。

时代高效率简化：

能一秒视频表达的，不会用图；

能图表达的，不写文字；

能段子说的，绝对不文章；

能漫画加一句话表达所有，那是更好。

如果所有这些简化的信息，曾经都被称呼为文化传达。

时代进步高效了，我们的文化也为了高效简化了。简化到，一句话，只剩主谓宾，尽量少来长串定状补，能三字经的，一个字的，绝对不烦劳主宾。

唐诗宋词里的押韵和意境，文字里的繁体和反切，文章中的修辞手法，统统被束之高阁。

希望能瞄一眼所有能表达的信息就能知全部。

而这种简化，使我们再也静不下心来读一篇文字，静不下心来琢磨文字里的意境，更不要说细细体味一首诗歌中所表达的感情。

这种简化，似乎什么都知道，却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大量不停翻阅接收信息，却没有一条是真正走进内心的，如果晚上看，竟越看越有种虚度光阴的怅然若失，而内心仍没有得到安抚，那种微不可察的怅然若失又会导致失眠。

如果谈论文化，无论是何种艺术形式所表现的，真正的文化，他都是抛却功利目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作为拥有感情的人，从最深沉的内心走出，用一种熟稔的表现方式展现给世人。是经得起时间的涤荡，是能感动不同层次人，而他们绝对即便简化，也是高度凝练而不是随意。

一首唐诗，有押韵有平仄，有意境，区区几十字，却不是表面的只有几十字而已，那种高度的凝练和简洁，是真的不需要赘言，却能回味无穷。

一首对联，用一副对联就能概括评定一个人的一生，用一副对联也能写出一件事的全部，而一副对联却并不是，习惯了简化的我们所能张口就来的。

据说1932年，享誉中外的学者陈寅恪应邀为清华大学的入学考试出国文试题，为了高效选人才，其中有一题是对联，上联：孙行者。考生对下联。

就是这样看似简单的三个字，却并不简单，一副对出“胡适之”的人是后来的我国著名的语言学家。

另有答案是“祖冲之”。没有文化功底，没有熟知历史人物，没有读书的积累，看似三个字，至少猛然一看，我是答不出的人。

读唐代慧立大师所著《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不仅是沧海桑田，时代变迁中当初的景不是如今的景。

从书中看到，唐朝，国家的繁荣昌盛，在世界所占的分量，通过一位僧人，即便偷渡到印度，玄奘大师受到的礼遇，不仅是玄奘大师的容貌道气对佛法的研究和大师的才华，更是因为当时大唐繁荣昌盛的这个国家在世界所处的地位。

据说李鸿章这位晚清名臣，使清朝的历史又残喘了60年，这位第一位到西方参访的中国人，到美国，受到很高的礼遇。当初的中国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当初的中国被八国联军侵略，但当这位清朝的大臣到美国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万人空巷的瞻礼，美国最高礼节的接待。

这样的传说，在我看来，当初不足几百年历史的美国，对来自东方中国的这位大臣的好奇和礼遇不仅仅是政治原因，更是对这位大臣身后国家的好奇，即便割地赔款，被侵略，但洋人对几千年间那种沉淀进骨子里的文化气息的好奇，不是金钱和经济，不是石油和铁车，所能比拟形容描摹得了的，也不是一朝战败就能磨灭得了的。

……

这个时代的我，竟然莫名喜欢看繁体字，喜欢书从右到左的竖版，书法非繁体字不能表达到美，竖版就像我们的文字，方方正正，也有着从上到下的顶天立地。

三

他站在讲台上连连赞叹，悬空的那些建筑究竟是如何在古代没有吊车的情况下材料运上去的，我在台下悄悄说，古人不都有轻功嘛，不然武侠小说为何总是以称霸武林为主题，而且飞檐走壁的功夫并不罕见。

今日读到《地藏经》，菩萨们的境界，不仅此部经，任何一部经中，都有提到，放光动地，其境界非凡夫所能想象。

动辄有学者提出哪部经不是佛所说。站在学术的角度一阵口水辩驳考量。今日一想，菩萨们的神通境界，非凡夫所能理解，假若佛法初传，不以《四十二章经》那般像《论语》体的形式翻译，先以劝善化导，首先来高深的一部经文，能快速弘传相信的人，估计会晚一点也会少一点。

隔着百年的时间，飞檐走壁的功夫都为世所罕见，何况是佛陀时代的神通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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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天，分享：

当脾气来的时候，福气就走了！

人的优雅关键在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用嘴伤人是最愚蠢的一种行为。

一个能控制住不良情绪的人，

比一个能拿下一座城池的人更强大。

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

我们花了两年的时间学说话，

却要花数十年的时间学会闭嘴。

说，是一种能力；不说，是一种智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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