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咀稗说】……闲话《尚书》之《顾命》

【杂咀稗说】

闲话《尚书》之《顾命》

汉语中有一个成语“顾命大臣”。据说自秦朝赵高开始,在中国历史上,主要指王朝年代,一直有“顾命大臣摄政”一说。

何谓顾命大臣?查阅词条,有如此解释:“顾命大臣是帝王临终前托以治国重任的大臣。”那么何谓摄政呢?摄政一般是指替代皇帝掌管朝政的人事。

闲暇之余,源于学生时代喜好,借助手边书籍和网络搜索便利,一直自娱自乐于释说古典汉语名篇。如此作为,虽然时断时续,距今业已十年之久。近年来,针对今古文《尚书》的释意,起步于“清华简”兴趣,着手于三年之前,只是近一年中间,才强迫自己分解古今文《尚书》目录,依次给予数落了一番。

作为现代汉语经典“五经”之一的《尚书》,究其具体目录和文本内容。自汉末以来,历经隋、唐、宋、元、明、清等官学尊崇,《尚书》无疑曾是博学通经人士的必读科目。但是,关于《尚书》文本内容,由于秦始皇之后,在传承源流上,一直存在汉初济南伏生“今文本”和主要孔家鲁壁“古文本”的差异,并由此派生了至今莫衷一是的“今古文之争”。据说东晋阶段,曾担任豫章内史的梅赜(生卒年不详)贡献了《古文尚书》和《尚书孔氏传》,并将其列入了官学。唐代初年,孔颖达(574-648年)等所编篡的科举教科书之一种《尚书正义》,其依据脚本应包含梅赜的古文尚书。然而,进入南宋时期,像朱熹(1130-1200年)等人开始质疑“古文尚书”的真伪,特别是清初阎若璩(1636-1704)极尽考据能势的力作《尚书古文疏证》,确乎将“古文尚书”铁定成了“伪书”。清代中叶之后,尤其在清末和民国初年,一方面“西学东进”如火如荼,另一方面清朝丧权辱国而封建科举败落消亡,更加之随后的时代风尚一直不离“口诛笔伐一切封建余孽”,故而导致了“伪古文《尚书》”与“《尚书》伪古文”之间视听混淆,以至于尘嚣日上,不仅将古文《尚书》视如敝屣,甚至于今文《尚书》也日渐式微。

事实上,关于上古历史,尤其是西周之前史实,像今古文《尚书》以及《逸周书》《汲冢竹书》和皇甫谧(215-182年)《帝王世纪》等,与西汉司马迁《史记》之间离合的真伪矛盾,反而有助于人们客观地学习和思辨“今古文尚书”的全貌问题。当下,鉴于清华简的横空出世,其实针对汉学研究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尤其重新、科学、理性认知像《尚书》等国学经典,都提供了一个极佳契机。

下面书归正传,单言《尚书·周书·顾命》。

南宋朱熹的门生蔡沈著述《书集传》,据说自元代伊始,凡参与科举学子,将其视为攻读《尚书》的标配参考用书。在其《书集传》中,蔡沈注明:《顾命》“今文、古文皆有。”《康王之诰》“今文、古文皆有,但今文合于《顾命》。”当我释意《今文尚书》28篇中《顾命》时,《康王之诰》包含其中。然而,针对《顾命》与《康王之诰》是否应该合成一篇《顾命》呢?如此质疑,我个人于眼下,格外觉得不仅很值得深究,并且对于西周初年一段模糊历史的认知,更加别具价值和隐喻意义。

单言翻译,或释意,或白话今文《尚书》中《顾命》一文的主旨,其实没有多少难度和高度。当然,如果说这里面的确存在十分棘手的难点,其应该在于像详实说明周成王之“顾命”和周康王之“诰”的礼仪过程方面,尤其涉及具体的人物服饰、摆放物件、礼器用途和场景转换等,起码对我个人而言,即便查阅过一二古今名家的言之凿凿,却依然不敢首肯言同。然而,一旦抛开这样一些细节难点之后,再看“顾命”的字词文句,亦不过就是周成王临终托孤或指定嗣王罢了!至于“康王之诰”的言谈话语,则完全就是被指定嗣王在大丧之中的就职演讲,或公开宣言而已。

话语至此,凡熟悉西周初年历史者,尤其在武王去世之后,那些特别留意发生于周公与成王、召公之间历史故事的人们,他们中间或许有人禁不住会问:都说周公曾作为摄政王,那么其是否也有过“武王之顾命”和“成王之诰”呢?另外,即便周武王在弥留之际,确实也有过“顾命”周公等公卿,并要嗣位儿子姬诵(即周成王,于此暂不论姬诵是否有嫡长子身份问题。)的事实,那么周成王是否也有过类似周康王一样,发生在丧葬期间的嗣位仪式和准就职演讲呢?也就是说,如果姬周王朝在武王与成王之间实际上没有发生过类似“成王顾命”和“康王之诰”的故事,那么在《尚书·周书》中的《顾命》和《康王之诰》二文,其之所以如此详细地交代“嗣位太子成为嗣位天子”的前后过程及其仪礼形式,这其中那个最初记录者及其后来遴选和删节者,绝不会一概都是无所用心的就事论事吧。

总之,近一年来释意今古文《尚书》,尤其临近总体完结之际,由于针对其中《尚书·周书》内容,特别是涉及周公言论,究其因何明显表示为“王若曰”“王曰”的疑惑和释意,于昨日完成《顾命》一文后,总算对于之前自我认知和解说,增加了一份自信和宽慰,故草作本文,坦言之所以然。

2021年3月31日星期三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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