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lib线上展览 | 有情化自然——丰子恺漫画作品展 / 开普饭

前言

丰子恺，原名丰润，又名仁、仍，号子觊，后改为子恺，堂号缘缘堂，笔名“TK” ，是中国现代著名的书画家、文学家、散文家、翻译家、美术音乐教育理论家，也是20世纪中国艺坛上不可缺席的重量级人物、中国现代装帧史上重要的设计家，被誉为“现代中国最艺术的艺术家”、 “中国现代漫画鼻祖”。

朱光潜在《丰子恺的人品与画品》这样写到：“他的画里有诗意，有谐趣，有悲天悯人的意味；它有时使你悠然物外，有时候使你置生市尘，也有时使你啼笑皆非，肃然起敬……他的画就是他的人”。

丰子恺的漫画创作分为四个时期：第一是描写古诗词时代，第二是描写儿童相时代，第三是描写社会相时代，第四是描写自然相时代。早期漫画作品多取自现实题材，带有“温情的讽刺”，后期常作古诗新画，特别喜爱取材儿童题材。他的漫画风格简易朴实、意境隽永含蓄，是沟通文学与绘画的一座桥梁。

古诗新画

”

作者 / 丰子恺

余读古人诗，常觉其中佳句，似为现代人生写照，或竟为我代言。盖诗言情，人情千古不变故为诗千古常新。此即所谓不朽之作也。余每遇不朽之句，讽咏之不足，辄译之为画。不问唐宋人句，概用现代表现。

”

古诗之所以能流传至今，是因为古人的情感与今人是相通的，今人在某一时刻看到某一场景，有时会产生与古人诗中描绘的场景中类似的情感。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共鸣。

丰子恺笔下的漫画充满了浓浓的人文关怀，风格清新，带给世人真诚的处世话语，并在传统的笔墨基础上进行创新。散文家俞平伯认为，丰子恺是用西洋画笔调描绘中国诗境的第一人，“片片的落英，都含蓄着人间的情味。”

看他的漫画让人不由得想起陆游那句诗“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出自《示子遹》），丰子恺的成功不仅仅因为他是画家，更因为他是品学极高的文人，尤其诗词修养之高，近代罕见。本单元展示的这种古诗新画、诗画结合的方式使得其漫画看似简练，却极富内涵，诗的情感与画的意境做到了完美融合。

近现代丰子恺落红有情

纸本设色 62.5cm×32.3cm

近现代丰子恺落红不是无情物

纸本设色 39cm×34cm

己亥杂诗（其五）

【朝代】清【作者】龚自珍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丰子恺通过母女之间的应答，将诗句的意思巧妙地传达出来，了无痕迹，却又意味深长。这其中暗喻反哺，也有承传的含意，积极向上。旁边蹲着的小猫，也像在认真地聆听着，充满了谐趣。

近现代丰子恺旧时王谢堂前燕

纸本设色 35cm×29cm

乌衣巷

【朝代】唐【作者】刘禹锡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高大的松树，垂下绿丝绦的柳树，还有那一抹桃红，这代表着春天来了，燕子也来了，美丽的春色吸引它们在空中翻飞，画意立马变得灵动起来。燕子住人家，便有整齐的黄墙蓝瓦的房屋；房屋住人，便有了人气，而丰先生选择的还是那么一个温馨的场景：懂事的小孩子把衣服递给妈妈晾。景、物、人，一切恰到好处。

近现代丰子恺江春不肯留行客

纸本设色

送李判官之润州行营

【朝代】唐【作者】刘长卿

万里辞家事鼓鼙，金陵驿路楚云西。
江春不肯留行客，草色青青送马蹄。

“江春不肯留行客，草色青青送马蹄”的意思是江畔迷人的春色留不住你，青青的芳草也好像在为你送行。本来军务在身不得不分开，从诗来看却像是美丽的春色不肯留住人，连青草也想急着送走马蹄，听起来是诗人在抱怨春江、春草，这一句以景衬情，把诗人对友人的依依惜别之情表达得非常生动又含蓄。

送别之景往往是两人的，而图中只有一个人和一匹马。在青青草色和柳叶营造的迷人春色之中，却是一个孤独旅人，带着行囊，骑着马，低着头，似乎还陷在离别的情绪中，而马好像也受到了影响，头竖着，只有一个蹄抬起来，缓缓前行。与其说是赶路，但更像信马由缰，可能是刚离开亲朋好友会让人一时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近现代丰子恺双马图

纸本设色 47cm×34cm

少年行四首·其一

【朝代】唐【作者】王维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不同王诗的热闹城市，丰先生选取的背景是在山水之间，环境幽静。一是因为丰先生天性好静，不喜欢喧闹的地方；二是因为山水之间适合欢谈，把酒话友情更令人心醉。假如说王诗中相逢的是酒之知己，那漫画中则是心之知己，相比酒桌上攀兄弟，可能两人对饮言欢更适合丰先生性情。

观察该画，我们会发现处于中心位置的不是两人对饮，而是“系马垂柳”，采用的手法跟王诗一样，也是以景衬情。画中水流、桃红、柳绿表明春天到来，既适合高楼饮酒赏景，又适合人们活动，比如出远门。白马强壮高大，背上带鞍，又低头吃草，暗示在为长途跋涉做准备。春天里骏马骑，垂柳寓留但不留，衬托出人物欢聚不伤离的豪爽作风。

近现代丰子恺空将荷叶盖头归

纸本设色 68cmx34cm

郑锋宅神诗

【朝代】唐【作者】滕传胤

浦口潮来初淼漫，莲舟摇飏采花难。
春心不惬空归去，会待潮回更折看。
忽然湖上片云飞，不觉舟中雨湿衣。
折得莲花浑忘却，空将荷叶盖头归。

这幅《空将荷叶盖头归》引用唐·滕传胤《郑锋宅神诗》里的诗句，诗中描写的是荡舟遇雨、折荷盖头、狼狈回家这一雨中的情景。丰子恺以此成画，别具一番趣味：画面中的两个孩子头顶荷叶，悠闲自在，一点也不像遇雨窘急的样子。这幅画不禁让人想起美好的童年时光——那是一个无比单纯快乐的人生季节！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成天都想着追逐生命的乐趣。可是，时间转瞬即逝，当你意识到它的珍贵时，却很难昨日重来。令人无限怀念。

近现代丰子恺几人相忆在江楼

纸本设色 33cm×33cm

雁二首

【朝代】唐【作者】罗邺

暮天新雁起汀洲，红蓼花开水国愁。
想得故园今夜月，几人相忆在江楼。
早背胡霜过戍楼，又随寒日下汀洲。
江南江北多离别，忍报年年两地愁。

从左至右观看这幅作品，由近景逐渐升至远景，两岸隔江相望；图中四位人物相聚于江楼上，饮茶畅聊，其中一位倚柱望向于对岸，若有所思，另一位望向远方，左侧两位相坐饮茶，好不自在；简单的几笔描绘出江水、楼房、树木等实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纵观全图，丰老以熟稔的笔调，朴实的取材，干净的构图，简洁的线条绘出，境界全出，意境旷远；给人以细细的、长久的回味，有着典雅的意境和浓厚的生活气息。

近现代丰子恺忙趁东风放纸鸢

纸本设色

村居

【朝代】清【作者】高鼎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丰子恺的这幅《忙趁东风放纸鸢》引用了《村居》里的后两句。这是一首清新明丽，生气盎然的诗作，表达了诗人对大好春光的热爱之情。也为我们营造了在春天的田野里放风筝的意境。

前两句写景，写得生机盎然：青草、黄莺、蓝天、绿堤、碧柳、白烟，作者虽没有直接让浓墨艳彩沾其笔端，但春之色彩跃入眼帘。草之“长”，静态中显生机；莺之“飞”，动态里传声韵；“拂”与“醉”，明写杨柳摇曳之姿，暗含春风荡漾之意，为下面写“纸鸢”作准备，同时也是诗人春日心境的形象写照。后两句写人，写得朝气蓬勃：诗人选取天真活泼的孩子来表现人们在春光中的活动。着一“早”字，注一“忙”字，写出了儿童那种急于玩耍的心理和神态，一群可爱的孩子就仿佛在读者眼前，他们追逐、跳跃、欢呼，村头、田间、路旁、河滩，到处是他们的影子。天空中，各种风筝随风飘荡，红的、黄的，蝴蝶形、蜻蜓式、老鹰样，不一而足。短短四句诗，情景交融，使人倍感亲切、精神爽然。

近现代丰子恺不畏浮云遮望眼

纸本设色

登飞来峰

【朝代】宋【作者】王安石

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画中人物立于山巅，无惧前路的困难与艰险，充分展现了抗战时期中华民族的英雄气概。

童心未泯

1925年，《文学周报》恰好要用插图，主编郑振铎向丰子恺索画，并给这些插图冠以“漫画”的题头，从此中国始有“漫画”，也就是从这时起，中国的漫画事业方兴未艾，不断涌现出一批批优秀的漫画家。丰子恺先生的漫画多绘以儿童形象，风趣幽默，儿童的心态、生活，常是丰子恺漫画的题材，这些画的模特儿大多是他的子女，他喜欢小孩子，羡慕他们的天真无邪。由此也可看出丰子恺是“童心未泯”之人。

近现代丰子恺植树图

纸本设色 87cm×32cm

这幅作品描绘的是三个小孩子开心地栽种小松的场面。丰子恺的绘画作品并非鸿篇巨制，而以简洁干净的画面，深刻地揭示了社会生活，耐人寻味。丰子恺曾授业于李叔同，故而笃信佛教，这也使得他的作品给人以清净之感。解放后，丰子恺曾任上海美协副主席、主席，上海对外文化协会副会长，上海画院院长。正如丰子恺的发掘者、评论者朱自清所说“一幅幅的漫画如一首首的小诗-带核儿的小诗。就像吃橄榄似的，老觉着那味儿。”它不仅道出了丰老漫画的真谛，也道出了丰老与漫画结缘的人生。

近现代丰子恺吃

纸本水墨 33.3×35.5cm

题识：吃。子恺画。
（一）小鱼吃虾蛆。
（二）大鱼吃小鱼。
（三）人吃大鱼。
（四）老虎想吃人。
钤印：丰子恺。

这组漫画用食物链层层递进的关系来表现“吃”。

近现代丰子恺小鸟回家

纸本水墨 32cm×34.2cm

题识：小鸟回家。子恺画。
（一）小鸟想回家。
（二）小妹放小鸟。
（三）小鸟回家去。
（四）老鸟很欢喜。

钤印：丰子恺。

画中的小妹将笼中之鸟放生，小鸟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体现出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近现代丰子恺爸爸回来了

纸本设色 38cm×35.5cm

这幅画的名字是《爸爸回来了》，画的主角是丰子恺的儿子。有一天，他穿着爸爸的衣服，戴着爸爸的帽子，有模有样地在模仿丰子恺。丰子恺看到后，没有责骂他，而是马上拿起笔，把儿子有趣的样子画了下来。

近现代丰子恺三兄妹

纸本设色

题识：妹妹新娘子，弟弟新官人，姐姐做媒人。子恺画。

画里的妹妹盖着头巾，弟弟戴着大大的新郎帽，姐姐穿着立领的粗布衣裳，弟弟姐姐的脸蛋儿都笑得甜滋滋的。

近现代丰子恺捉迷藏

纸本设色 68cm×34cm

近现代丰子恺捉迷藏

纸本设色 26cm×35cm

题识：画廊东畔绿窗西，闻草寻花又捉迷。子恺画。

画中一群孩子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其中一位身着条纹衣的小男孩正被布蒙着眼睛担任捉人者的角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玩得不亦乐乎。

近现代丰子恺柳下相逢握手手

纸本设色 30cm×24cm

款识：柳下相逢握手手。子恺画。
钤印：丰子恺、石门丰氏书画。

这是大部分人似曾相识的场景，小时候父母带着我们出门，如果见到了熟人家的孩子，便会喊着我们和对方家庭的小朋友打招呼，握手是一种亲切的打招呼形式。

近现代丰子恺雀巢可俯而窥

纸本设色 34cm×27.5cm

这幅画描绘的是两位天真善良的孩童正在开心地观看鸟巢中的鸟儿。小朋友来了，鸟儿不会惊吓地飞走，表示小鸟或许早已认识他们，也早已熟悉他们的话语声。鸟儿对小朋友，以及对这一家人已经产生信任。鸟儿知道，将窝巢筑在这里是安全的。禽鸟都能够感受到这户人家对他们没有任何伤害的心，不需要惊飞逃命，可见慈悲之心，万物都能够感知。慈心爱物的人，才会受到众生真正的拥护与爱戴。

人情冷暖

”

作者 / 丰子恺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不是世界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这个世界。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豁然开朗》

”

丰子恺先生经历过抗战，也许比我们更加看透了人情冷暖。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笑对人生，以一种积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近现代丰子恺邻人 1935年

纸本水墨 33.8cm×28cm

中国美术馆

近现代丰子恺交换看报 1958年

纸本水墨 33.8cm×28cm

中国美术馆

丰子恺的《邻人》之一、之二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时代，一幅作于1935年，另一幅作于1958年。相隔20余年，房舍依然、景物依然，而作品中人物的关系和精神面貌变了。前幅邻人彼此防范、相轻、冷漠，后幅以《交换看报》为题并以此情节代替了隔栏，邻人相亲、互助、融洽。世风对照，不胜感慨。提倡和赞扬团结互助的道德风尚，当是作者将两图合为组画的创作初衷。

近现代丰子恺新生

纸本设色

画中的妈妈拿着奶瓶，姐姐靠在床边，二人看到眼前这个小生命都充满着喜悦之情。

近现代丰子恺清晨访友图

纸本设色 30cmx70cm

饮酒

【朝代】东晋【作者】陶渊明

清晨闻叩门，倒裳往自开。

问子为谁与？田父有好怀。

壶将远见候，疑我与时乖。

褴缕茅檐下，未足为高栖。

一世皆尚同，愿君汨其泥。

深感父老言，禀气寡所谐。

纡辔诚可学，违己讵非迷。

且共欢此饮，吾驾不可回。

清晨闻叩门——诗句显示事情发生的时间是在清晨，画中桃红柳绿、大雁复归表明发生的季节是在春天，再看画中人物都披着厚厚的衣裳，综上三点可推断出时间背景是在一个春天清寒的早晨。在春寒料峭的日子里，饮酒谈笑暖身正是最好的节目，因此热情善良的父老携酒来访。

倒裳往自开——意思是衣服还没穿好就急着去开门，中国人来往讲究礼仪，衣冠正是最基本的见面礼仪。细细观察，画中父老敲门的手还没放下，主人就已经推开屋门急身而出，而连厚衣服都还没穿好，甚至衣服方向都不对，可见主人的好客之心是多么的急切。这肯定是一场愉快的见面！

乡亲父老携酒来访大概也是丰先生的人生经历之一。在战乱年代，丰先生一家为避战祸，颠沛流离，曾在重庆郊外自建小屋闲居，“每日只是读书作画，饮酒闲谈而已”。细想一下，当时物价飞涨，市场上的酒肯定不便宜，那只好从当地人家购买自酿的酒，一回生两回熟，当地人自然就和丰先生互相认识。再说“闲谈”是要有对象，除了亲朋好友，乡亲父老也是会上门拜访。

因此这样的画面正是生活经历与诗句的交集，丰先生大概是为了纪念在流离苦闷的日子里热情善良的父老乡亲带来的温暖的酒和温暖的心意。

近现代丰子恺三人饮酒

纸本设色

题识：主人醉倒不相劝，客反持杯劝主人。子恺画。

这幅画看上去，很是欢喜。树下，三个中年男子围着石桌，席地而坐。主人倚着树根，背靠套着草络的褐色酒坛，坛侧一只绿色食篮，对面两个客人，一个茄色袍子，一个褐色袍子，都是圆脸，笑嘻嘻，举杯劝酒。

近现代丰子恺月下对酌

纸本设色

画上的题识“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出自宋代苏轼《后赤壁赋》。表现的是一种动的意境（月亮升上高山顶变得小了,潮水回落,水底的石头就露了出来）。

画中三人在月下对酌，好不惬意，有一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感。

近现代丰子恺王谢堂前话平生

纸本设色 49cm×33cm

款识：草草杯盘供语笑，王谢堂前话平生。子恺画。
钤印：丰子恺、丰子恺居日月楼。

上面三幅漫画都是与酒有关的，洋溢着浓浓的酒文化气息。生活中的丰子恺是一位喜欢喝酒的人，但他的喝酒旨在品味，从不烂醉。这幅作品引自北宋王安石《示长安君》中的诗句“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略有更改。丰子恺非常喜欢这两句诗，当年缘缘堂落成时，他亲手书写此诗句的长幅，挂在堂前。画面上是三个老朋友正在促膝长谈，全然忘了酒菜，可见这是久别重逢的知己，有着说不完的心里话。

近现代丰子恺依松而筑生气满屋

纸本设色

丰子恺先生这幅《依松而筑生气满屋》令人神往不已。

背景是一带坡度不算太高的起伏的山峦，清爽空旷的天宇之下，是两株高大繁茂的苍松，两树之间是一处简朴窄小的房舍，房侧有一片场地，场畔有两株并排而立的小松树，与那两株大树相映成趣，仿佛是松树一家人。而门前的空地上是这房舍的主人，一家三口，男主人蹲在地上，伸开双手，迎接正在蹒跚学步的孩子，女主人穿着一袭枣红色粗布长袍，掣住孩子的双臂，生怕孩子摔了。

就是这样一个场景，洗尽铅华的生活，正是很多人耗尽毕生精力所孜孜以求的。

近现代丰子恺雨中送行

纸本设色

此作品创作于新中国成立以后，风格简易朴实，意境含蓄隽永，恬静、自然的画面背后流露出作者无限的温情。无论是近处的红叶，还是远处的青山，以及在雨中依依不舍的行人，虽在别离的场景，却无不是含情脉脉、生机盎然。再看画中题款的诗句“好是晚来香雨里，担簦亲送绮罗人。”出自《诗史》所载朱勰之诗，描绘的正是江南春景，与画作交相辉映。

近现代丰子恺饮水思源

纸本设色

题识：饮水思源。瑞金沙洲坝红井。辛丑秋。子恺画。

一九六一年九月七日，丰子恺随上海政协参观团去江西访革命遗址，在瑞金沙洲坝看到红井，顿时想起饮水思源四字，回沪后以此为题，作文、画各一。

近现代丰子恺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纸本设色 34cm×26cm

凡是喜欢丰子恺漫画的人，都会记得这幅作品——疏朗简洁之极的笔触勾勒出房舍廊前的景致，廊上是卷上的竹廉，廊下有木桌茶具，画面大片留白，一弯浅浅的月芽高挂，题款是：“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这幅如宋元小令般意境悠远的水墨漫画，最初的原画是上世纪20年代丰子恺第一幅公开发表的作品，当时，他正在浙江省上虞县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任教，是这里的美术、音乐教师。他教导学生，艺术能够陶冶性情，使生活富有意义，能够使人超脱卑微、痛苦、迷茫的生活。他教学生画石膏头像，教学生互为模特儿写生素描。丰子恺自己也常在白马湖畔写生作画，有时来了音乐灵感，手头没有五线谱纸，他就用画笔在自己的白衬衫上画五线谱。春晖中学早年的校歌，便是他以孟郊的《游子吟》为词谱写的。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表达了小杨柳屋友人相聚后的心境。新月升空，友人尽散，清幽的夜色，清雅的房舍，清静的心境如泠泠的古琴声在画幅间流淌。朱自清极为欣赏这幅作品，将其收录进自己主编的《我们的七月》中。郑振铎见到了，辗转找到了丰子恺，从此，“TK”(子恺)的画便经常发表在他主编的《文学周报》上。郑振铎把这些画作冠之以“漫画”，从此，中国才有了“漫画”的名称。后来，郑振铎想给丰子恺出一本画集，便和叶圣陶、胡愈之一起去选画，结果，他们带走了丰子恺所有的画作。郑振铎说：“……当我坐火车回家时，手里夹着一大捆子恺的漫画，心里感到一种新鲜的、如同占领了一块新高地般的愉悦。”就这样，丰子恺的第一本漫画集《子恺漫画》出版了，漫画这一画种在中国的画坛立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