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打时期的死刑 | 邱小石·早茶夜读

文  |  邱小石

（消失的）读易洞洞主

我来聊聊我小时候见过的死刑吧。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小学放学回家的路上，无论是走后街或西湖塘，路经的公共场所，茶馆、菜场、电影院、新华书店、各种单位机关门口的墙上……常常张贴有人民法院的宣判公告，8开海报大小，白纸黑字，盖有人民法院鲜红的印章。

公告的固定语句之外，被宣判死刑的姓名、性别、年龄、所犯何罪这几项，是填空一样用另一种字体印刷的，名字上叠加一个大红叉叉。我记得的罪刑有：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流氓犯……还有鸡奸。

执行枪决的那一天，犯人被五花大绑，后背插上纸板，站在绿色的敞篷大卡车里游街。纸板上有姓名、罪刑、一个红色大叉。游完街，卡车就直奔沱江边的十字岭而去。那里不是荒郊野外。虽是县城边界，但县城最好的中学就在那里，风景优美、安静祥和。

犯人会被临时关押在学校大礼堂。我是教师子女家就在学校，我会和学生们一起扒在大礼堂的门缝偷瞧里面的犯人。他们都被摁在地上挨着墙坐着，里面光线不够，看不清表情。

时间一到，犯人就被押解出来走到学校的大操场，开始接受公判。基本上是向每个犯人宣读法院公告上的文字，特别刺耳的就是“立即执行”，喇叭声响彻操场响彻山丘的每个角落。每宣判一个，操场上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有的犯人当即就腿软了，两边的押解人就把他死死地扶住。当然也有特别勇敢的，回头朝观众讪笑，口中还念叨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一幕我也只是听闻。

这部分结束，我们这些小孩就被大人拎回家了。大我几岁的陈三，记得的事情多一些，有次聊天我把他说的记了下来。其中一段是这样的：

中学操场比较大，标准的400米泥土跑道，枪毙犯人就在操场的正中间。一到夏天，那一片草就会长得特别茂密翠绿，很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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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