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风吹来的小女儿

天快亮的时候，稀里糊涂做了个梦。

说是回乡下老家去，年迈的婆婆不再拄着拐杖颤巍巍病恹恹的样子，她戴着围裙，带着袖筒，忙前忙后的样子好像又回到当年。侄女抱来一个六、七月份大的婴孩，婆婆急着给冲奶粉，我问是谁家的孩子，婆婆说，是你们的小女儿。

小女儿？我们的？我一头雾水。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孩子，生她的过程我咋没有什么记忆？年轻时候很想生个二胎，单位抓的紧，政策不允许，生了就要“又开”，莫非是那时候偷生的，一直被婆婆养在老家？可这都十几年了，孩子咋还这样小？

我从侄女手里抱过孩子，把她放在床上，发现她特别羸弱，瘦小的身子骨软呼呼的，倒像刚诞下几天的初生儿。婆婆虽然嘴上说这女娃笨，七八个月了还不会发声，但脸上却是笑呵呵的，似乎对孩子未来成长充满了信心。

突然间说有了个孩子，我真的惊慌失措了。婆婆都八十五岁了，就是强打精神给带孩子，体弱多病的她又能熬多长时间，孩子的吃喝拉撒，日夜管护，就是个年轻的好劳力也很劳心费力。带回城里家属院吧，突然间多了这么个小女儿，亲戚朋友、同事邻居怎么看？况且雇个保姆，连孩子花费，一月得多大开销？最主要是我们没有这方面准备。更别说漫长的成长路上，抚养费、医疗费、教育费……

节俭一生的婆婆，抱大养大儿女们共七个孩子，还要帮我们带小女儿，平日风风火火的嫂子，这会却说起了普通话，一字一板柔声细气的让我都不敢相认，她在帮婆婆整理房子，旧鞋袜，破塑料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都是，像我此刻的心。说不出的凌乱、酸楚、无奈……这个好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我的孩子，我该怎么样去接受她，抚养、安置她，我已到婚嫁年龄的大女儿，又怎样面对这个事实。年近半百的我们，如何经营管理好这个有老有少的“新家”。

这时候，那个小女儿却奇迹般地喊我“妈妈”。声音细小，但却很绵软，我母性的心一下子被唤醒，被融化了，我哭泣着抱紧她。我要带走她跟她在一起，我要好好带她长大，把对大女儿的缺憾全部偿还给她，让她健康、快乐、幸福地长大。她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啥，静静地贴在我的怀里，嘤嘤地有一句没一句地给我说着话。我不停地回应着她：“妈妈爱你，爱你。”

梦忽然间就醒了。有潮湿的泪迹，从耳畔滑过脖颈。

回想整个梦境，原是庸人多梦、自扰罢了。却禁不住自问，若真有个二胎，生活又该什么样？

寒烟，70后，陕西丹凤人，喜爱诗歌，有100余篇文字发表杂志平台。喜欢旅游，看书。家住陌上，心向远方。文字不易，我自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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