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小记
古之学者多名其书斋,凡如归公之项脊轩,唐寅之梦墨堂,梁公之饮冰室,张溥之七录斋,禹锡之陋室,杨雄之玄亭,蒲松龄之聊斋,梁实秋之雅舍,林林总总,或怡情,或言志,或隨性,或应景,雅致超然,志趣毕显。余好读书,久羡一室做斋,然居处陋简,无一隅可择,今适迁新居,劈一室藏书,虽非学者大儒,亦附庸风雅,择名取号,然才尽思枯,终不可得,聊为记之。
所谓书斋,犹斗室尔,三步触墙,五步到窗,室虽狭小,足承吾想。东向通墙作架,置所藏于其上,不乏经史子集,中外文章。窗前置一书案,诸毫兼备,纸墨皆全,可随性而挥毫,可随心而阅赏。
书者,所谓载道寄情解惑明智也,余虽随性,然择之读之亦以修齐怡情为好,余读诗书必字斟句酌,咀英嚼华,锱铢不遗,细大不捐,常穷一字之指,会篇章之寓,每有惑而不解其意,辄录之备忘待考。
围棋曰“手谈”,读书曰“心谈”,后者吾之谓也。读者之于作者,犹冥然对座,与之心交神辩,书中之意或肯或否,或怀疑思对,或戚戚欣然。
书者,友也,惑而不解求之,志而不达励之,情而不舒怡之,趣而不识教之,此余之读书之得也。
余家世耕,骇河之南,本虽愚钝,然自勤勉,幸逢盛世,末位得添,奉税乡野,黾勉卑宦。劳形于案牍无悔,奔波于城乡无怨,何也?敬业而爱人,无私而心宽。昼则奉公专事,暇则千卷任览,观其文,会其意,通其心,识其趣。斗室无扰,静谧独享,怡然自得,不亦快哉!
乱曰:
劈狭室以藏牍兮,遂心性之所愿,
朝夕沐朔风兮,凭北窗以自欢,
散千金以充邺架兮,忘其所以睒睗,
参北斗以大熊兮,悟拱极与玑璇,
以查查惜寡友兮,聊以书以为伴,
哀吾生之须臾兮,愧绢埃而抱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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