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除叛徒,5号同志发出的红色通缉令

5号同志是谁?其实就是伍豪,我们的恩来同志,我党情报工作的创始人。

现在的影视剧里,我们的红色特工和地下党都神勇无比,不是宫斗小能手,就是007,起码得是个大侠水平。

这实在是低估了失败者智商的同时,也低估了胜利者从幼稚到成熟,曾经历过何等的残酷血腥?

说白了,敌人可没有那么蠢,我们一开始也要经历痛苦的菜鸟阶段。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

上篇我讲了恩来同志从上海派出的“二号陈赓”,一到目的地,还没接近叛徒身边,整个执行团队就被人家一勺烩。可能朋友们觉得偶然,但地下斗争的残酷就是如此,你稍不小心,付出的代价,就可能是你和大家的多条性命。

广东东莞,我们都知道的地方,大革命失败后,一位坚定的党员没有暴露,他的职业是工商业主,有个铺子在闹市口,特别便于人进人出,就成了我们的地下交通站。这个雪团由小到大,从单干户到三人支部,再到二、三十名同志的县委,安安稳稳好几年,他也做到了县委书记,大家的警惕性就放松了,形式主义便搞起来了,开个会,还要签到!

同志哥,这可是地下状态,这不是作死吗?

结果就这本签到册被敌人搜出来,没人叛变,但名字都在那里,当时的东莞没多大,又不是后来那个样子,人员流动性很差,你懂的,所以谁不知道谁?县政府里的某某、学校里的某某、那家铺子里的谁谁谁……

一个都跑不了,按单抓人,党组织被严重破坏。再恢复起来,抗战都要爆发了,空窗期稍纵即逝,时不我待啊!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

无独有偶,1948年11月天津解放前夕,国民党和三青团的学生特务,临破城前开了最后一次秘密会议,当然是布置潜伏下来,伪装进步,扮演左派,如今不少网络精英也会,何况当年的他们呢?

这些人,有的抗战结束,接着青年军复员的机会,就潜伏进来了。演技不错,戏路宽广,又演得忘情,你还真不好找!

可百密一疏,散会后签到册竟然没及时销毁,扔在文件室的故纸堆里就没人管了。两个月后,天津解放,两本签名册被找出来,你说会怎样?

地下工作如何开展?

当年豫鄂边特委的同志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

“秘密是党的生命,'左’倾暴露是自取灭亡!”

开会不许做记录,传达不许带文件,三人以上的会议,万不得已,坚决不开。禅宗“不立文字”,为什么呢?因为当年教团倾轧之险恶,绝非公案里,神秀跟慧能斗嘴那么简单。最好一个字都别记,一张纸片都不要带,全凭用脑子记!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

笨人怎么办?

笨人都死了,敌人替我们淘汰,地下工作,那都是血的教训,生生用人命填出来的。

这我就不展开了,咱们继续说大狱里的张英。

作为恩来同志的贴身警卫员,本次行动的“金牌杀手”,自然得到了“特殊照顾”。干湿活儿的警察,都是几朝老臣,从北洋军阀到直鲁联军,再到冯军和蒋军,镇压革命是他们的共同需要,刑讯专家自然离不开。

国民党和日伪特务机关曾经有个共同认识,他们认为对我党被捕人员的处理,知识分子出身的党员贪生怕死,经不起严刑拷打;工农出身的党员喜欢金钱美女,经不起诱惑。只要对症下药,轮番使用,总有一把钥匙能打开锁。

李少言《丁长发掩护突围》(《红岩》版画插图)

但张英和这批同志,都是久经考验的党员,是特殊材料铸成的英雄,各种手段用尽,敌人什么也没有得到。打累了之后,他们也懈怠了,想着反正最后是送到侯家大院刑场,别再折腾,先收监吧?

可就是在这个环节出问题了,张英是苏联谍报机关培养出来的,又经历过上海地下工作的艰苦斗争,技术和经验,都完爆这批土鳖。借口闹肚子,频繁上厕所,让押解的警察放松了警惕。都打成这样了,又戴着手铐脚镣,高墙壁垒,警备森严。自前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这里从三元宫道观改成城外一区警察分局,还没走脱过人犯,除非插翅能飞!

警察抽烟打盹的片刻功夫,张英迅速打开手铐脚镣,悄无声息地攀上房梁,从气窗出去,几步就到了墙边,然后飞跃四米多的高墙,遁入街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敌人醒过来劲,发现此案最重要的核心人物跑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随即展开全城大搜捕,设卡堵点,却一无所获。

华威《华子良装疯丁长发》(《红岩》版画插图)

您可别觉得玄乎,同样的事情,国民党里也有一位高手这么干过。

河南省党部主任陈泮岭,别看人家是北洋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的,又是CC系干将,但在武术上也相当有造诣。现存最早的太极拳教程,就是他写的,而且身手了得,形意八卦太极都打得不错,还能玩大刀和飞龙剑。中原大战时,冯系的河南省主席万选才要捉他,陈从十米左右的开封城墙上一跃而下,毫发无损,继续逃命,倒把对方给吓住了!

找不到张英,敌人加大了对剩下被捕人员的刑讯力度,包括那位19岁的女同志在内,他们慨然面对死亡,没有一人出卖灵魂。

这位女烈士,叫傅桂兰,是代理省委书记傅书堂同志的大妹

与此同时,张英没有在济南停留,因为他知道叛徒王复元兄弟,对当地党组织的情况太熟悉了。谁知道原先的落脚点是否已被破坏,变成张网已待的圈套,所以必须回到青岛,重组队伍,才能寻找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锄奸机会。

民国时代,山东潍县一对年轻夫妻

期间,张英短暂潜回潍县(今山东潍坊)双杨店马家村的老家,原来“张英”和“刘英”都是化名,他的真名叫马宗显。关于这点,山东党组织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阔别家乡快十年的马宗显,趁着夜色回来了,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非常少,只有他的妻儿、父兄和邻居家的同族兄弟。大家不理解啊,当初你不是被冯玉祥的十一师招了兵,又在骑兵队升了少尉,后来听说被送去留洋读书,那批同学不少回来后都当了大官,起码也是团长了,当旅长、师长的也有,你怎么混得这样惨?

马宗显什么也没解释,只说还有要事要办,简单交代几句后,他关上家门,劝妻子改嫁。妻子哭了,默默给他做好干粮,连夜缝制一身新衣裳,天不亮送到村口,洒泪而别。

地下工作就是如此,上不能告父母,下不能告妻儿,生要烂在肚子里,死要带进棺材里。这不但是对党的事业负责,其实也是对家人的保护,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清末潍县南城墙

告别马家村,马显宗又变回了“张英”,接着他来到青岛,找到地下市委书记王景瑞。后者得知情况后,就准备安排张英抓紧撤回上海,毕竟敌人已经有了他的照片,不及时转移,也许想走都走不了,何况王复元不可能善罢甘休,一定追踪而来。

对于如何脱身,张英并不担心,他表示此行的目的,就是为给山东党组织除害。王复元兄弟一日除,对我党的工作就有极大威胁,所以他不但不能走,还必须继续承担起锄奸的重任,尽早完成恩来同志交付的使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此时,青岛地下党也出了叛徒。

此人叫丁惟尊,也是王复元介绍入党的党员,还是前任省委书记傅书堂的二妹夫。原先是我党在胶济铁路线上的交通员,掩护身份是专跑青岛—济南区间的列车员。此时调到路局印刷厂担任排印员,负责搜集敌方秘密印刷的各种文件,及时转送青岛地下党的相关负责同志。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火车站

这就要命了,一方面他熟悉我党秘密交通线上各个节点的情况,另一方面人头熟,不管是当交通员、列车员,还是在傅书堂家,抑或如今在青岛,各地党组织都可能与他有交集。王复元搞定丁惟尊,就等于撒下一张大网。只要有耐心,假以时日,一旦抄网,就是灭绝式大捕捞,这简直妥妥的绝户网,大鱼小鱼通吃啊!

而且丁惟尊还是个“暗桩”,我们不知道他叛变了,不知道他与王复元一明一暗,互为表里。出卖我们的一手情报,抓捕各条暗线上的同志,倒在其次。如果王复元在消灭了青岛地下党,挖出来张英之后,让丁惟尊继续潜伏下去,作为“红旗特务”窃取权力,把持一级组织,进而将其发展为陷阱,像癌细胞发展为病灶。既清洗我们的忠贞同志,把他们往火坑里送,又不断侵蚀我党内部,达到分化、瓦解的最终目的,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看到这里,也许您就明白了,为什么叛徒最可恨?为什么我党历次政治运动,都要特别强调“肃反锄奸”,就在于此,否则这就是一颗颗定时炸弹,起爆越晚,危害越大。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码头

王复元这个人,绝对是个心思缜密,执行力很强的人,他以丁惟尊为抓手,放长线钓大鱼的同时,逐渐收紧对青岛地下党的绞索。一松一紧之间,张弛有度,既要逼出来张英,也要一勺烩了青岛地下党,这样不但他自己安全了,整个山东的局面就彻底稳定住了。

不知道大家看出问题了吗?

本该是地下党,秘密状态的我们,此时在王复元兄弟和丁惟尊这些叛徒的眼中,近乎透明。我们要干什么,他们一清二楚;他们要干什么,我们却茫然无知。只有打破这种信息的不对称,我党才能绝地反击。破局的唯一方法,就是在敌人的心脏里,埋进我们的卧底,以卧底对卧底!

但这谈何容易?

要知道王复元,可是山东省委的老组织部长,他们兄弟都是建党初期的原始股,不但人头熟,拉出来打进去的“暗桩”藏在哪儿?是谁?有多少?我们派进去的同志,能否得到他们的信任?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会不会肉包子打狗?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商业街

这都是未知数!甚至会不会被“逆用”,就是反过来调查我们,成了王复元的诱饵。地下工作充满了偶然性,毕竟人性复杂,你必须从敌我两方的角度分析问题,料敌从宽, 预己从严。

此时,青岛地下党书记也换人了,风声太紧。王景瑞同志跟王复元太熟,大街上碰个脸熟就危险了,国民党特务不是没这么干过。

军统里最恪尽职守的处长王克全,也是叛徒出身,在上海和江苏省委都担任过要职,和王复元的情况很相似,组织、宣传和工人工作,他都长期负责过。叛变之后,这家伙整天在上海的街上闲逛,遇到他认识的地下党员便抓,抓到之后,还现身说法,拉人下水。

王景瑞调到淄川后,短短几个月,曹克明、党维蓉和牟鸿礼,继任者频繁更换,形势危急,可见一斑。

从左至右:李济、杨杏佛和鲁迅,王克全是刺杀杨杏佛烈士的元凶之一

时间紧任务重,派谁打进去最关键,既要信仰坚定,心理素质好,应变能力强,还必须跟王复元有很接近的组织和私人关系,这样才能“不出所料”,使其放松警惕。只是虎穴狼窟里,与最狡猾的老妖怪斗智斗勇,这可不是电玩游戏,这局崩盘,还能删号重来,此一去就是“死间”!

在山东省委和青岛市委的专项工作联席会上,青岛市委宣传部长徐子兴同志站出来了。

那时候的宣传部长,可不是现在不少地方阎王殿里的战五渣。徐子兴的同期生李西山同志调走后,邮政局的党支部,长期由他负责。那时候可没电邮和手机,打个长途电话,信号都很差,滋滋啦啦,说不清楚。重要信息的交换传递,无论电报,还是信件,基本都要经过邮局体系。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徐子兴就是青岛地下党的核心人物,掌握核心机密,跟中央和下面支部的联系,敌人情报的收集整理和分析,同时还要承担宣传工作,你说老徐这个岗位有多重要,平时担子有多重,自己想想就明白了。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邮政局,徐子兴烈士曾在此工作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徐子兴是王复元介绍入党的,原先私人关系不错,后者没少骗吃骗喝,所以对前者心存“期许”,叛变之后并没有动他,觉得就党内的重要性来说,徐子兴的价值远高于丁惟尊,要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当徐子兴出现在王复元面前的时候,后者觉得这是自己欲擒故纵的必然结果,既然水到渠成,就要开始收网行动了。他要求徐子兴公开履行自首手续的同时,还必须加入自己负责的“捕共队”,同时在社会上和监狱中,广泛散播消息,说你们的同志被捕,都是因为徐子兴出卖的结果。如今天下已定,山东的共党眼看就要一扫而光了,徐子兴自然洗白浮出,你们也应该学他的样子,不要继续一条路跑到黑,自寻死路!

这等于以昭示天下的方式,彻底断了徐子兴回头之路,也把真正的“暗桩”丁惟尊埋得更深,随后在青岛展开连续两天的大搜捕,破坏多处我党地下组织,抓捕党、团员和进步群众百多人。

就在王复元得意忘形之际,徐子兴挖出了丁惟尊,同时后者的妻子,也就是傅书堂的二妹傅玉真,也发现自己的丈夫叛变了。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市政府

经过这些年,公知把“大义灭亲”都搞臭了,成政治不正确了,好像谁这么干,就是十恶不赦。可你别忘了,善恶忠奸都分不清楚的玩意,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能跟你讲感情?

古往今来,大义灭亲,大有人在,他们不但勇敢执着,而且善良真诚,他们眼里不揉沙子,宁愿失去亲人,也要捍卫道德的底线,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无私无畏的斗士,他们不怂,也忍不住,要跟自私自利的小人死磕,因为他们的血,不但是热的,更是骨子里的正义!

傅玉真同志就是这样的人,她及时把情况向组织汇报,这验证了徐子兴那条线上传递过来的重要线索,即叛徒丁惟尊的真实身份。

一天深夜,伤愈的张英再次出马,借口“中央来人,传达新的工作精神”,骗其出门。徐子兴“叛变”,市委主要岗位空缺,丁惟尊觉得自己奇货可居,接手工作,势在必然。又看到妻子态度平静,对张英的突然造访也波澜不惊,于是放松警惕。同时这个时机也选得好,大半夜的,想跟他的主子王复元通个气,都来不及,只能跟着走,何况这货立功心切,也想先斩后奏,结果反误了卿卿性命。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教堂双塔

丁惟尊这一死,不但断了王复元的耳目,更给他敲响了警钟。看来共产党这段时间,并没有被自己的组合拳,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成了坐以待毙的羔羊,他们不过是在等待机会,准备一击而中!

那还等什么啊?

走为上啊,先撤回自己的主场济南,再做反扑,不愁抓不干净你们!

拿定主意之后,离开青岛之前,王复元却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首先临走,他去了趟丁惟尊家,看望傅玉真,希望其能跟国民党合作,替夫报仇,同时询问这段有没有什么异常,想在青岛留个气口;然后王复元赶往青岛最繁华的商业区,询问自己在四方路“日需实业所”定制的西装和附近中山路与四方路口,新盛泰皮鞋店定制的皮鞋,是否能加急拿走,越快越好。

民国老明信片中的青岛中山路

西装我们都知道,想合身就得定制,一次不行,起码得再去一趟,才能定版。那时候的高级皮鞋店,也是如此。先看好样式,选好皮料,然后量尺寸,交定金、下订单。制鞋师傅先用材料,大致裁剪出鞋型,您还得二次来店试穿。人家好根据试穿情况,收集顾客意见,做出修改后,再正式缝制。成品后,还要在鞋楦内放几天,最终定型,您才能凭单取走。

王复元在山东,已经混得风声水起,是举足轻重的高级特工。在上流社会混,没身儿好行头怎么能行?

去过山东和山东本省的朋友都知道,青岛才是山东的近代精华所在,北方话叫“洋气”。毕竟给德日英等各路洋人服务过,定制西式鞋服,从料子到做功,要比济南正宗太多了,当然流程也复杂,收费也高得多。

别看王复元发了不少昧心财,但你分析其心理,他叛变共产党投靠国民党,是因为腐化堕落、贪婪成性。这家伙没有信仰,如果非要说信仰的话,金钱是他唯一的信仰。所以要逃跑保命的时候,他利令智昏,觉得善财难舍,必须等取走西装和皮鞋,才“不亏”!

叛徒王复元被处决的地方就在左侧

于是确定好两家的同步,也是最终取货时间,王复元买好火车票,就等着取货后,当即赶赴火车站,回到济南。可他不知道,与此同时,徐子兴把他的行程汇报给党组织,傅玉真向张英指认了他的相貌,下一步就等动手了。

1929年8月16日中午,王复元取走西装后,觉得心情很好,周围没有可疑人员,他神采奕奕地走进新盛泰皮鞋店,试穿后非常满意,打包拎鞋,走出店外。

此时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四方街口车水马龙,人流如梭,滴滴车鸣,红绿灯亮起,几辆小轿车驶过,空气中飘过汽油的香味,伴随人力车叮当作响的铃声,偶尔飘来留声机喇叭里的萎靡之音。

“小亲亲不要你的金,小亲亲不要你的银,奴奴呀,只要你的心!哎哟哟,你的心……”

王复元稍稍闭眼,深吸一口气,他喜欢这种热闹场面,更自信未来必前程似锦。

突然一声枪响,美梦破碎,王复元应声倒地,接着又是两声枪响,弹无虚发,临死前他看到遁入人潮的两个模糊人影。

山海依旧,换了人间

另:不好意思,写到最后,发现要突破六千字了,没忍住,又是个长篇了。

没办法,烈士们的奉献太伟大,不讲清楚当时环境的险恶,也许今人不太能体会其中艰辛,毕竟这是个神剧充斥屏幕的时代,历史发明家大干快上的时代。

最近有几位位朋友希望我揭批某些公知的历史谣言,抱歉有那空,跟这些资本家的乏走狗耽误时间,不如踏踏实实给这些名气不大的烈士们,写点东西,让更多人看到。

当然我能力有限,名气很小,但我能做到踏实,更踏实,做下去,保周更。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当下的好时代,更对得起为了今天而牺牲在当年的烈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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