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徐卫祥的随笔《数学与语文》

数学与语文  

数学和语文，一理一文，在大人世界里有时互不相干；而在孩子学习中，两门功课都很重要。很多同学偏科也主要是以此两科为分界。

著名数学家苏步青，他提倡“文科要通理，理科要通文”，即“文理不分家”。

我国很多数学家或华裔数学家，都有深厚的古诗文功底。著名华裔数学家丘成桐证明了卡拉比猜想，当时的心境，他用唐诗描述：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英国著名数学家罗素获得了诺贝尔奖。人们十分惊讶，诺贝尔奖没有设立数学奖呀？原来他获的是诺贝尔文学奖。

作家刘震云，1978年以河南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得益于他的数学成绩。早年当兵时，在戈壁滩上，天气冷，风沙大，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只能一头扎进书里。他读得最多的就是数学书。他说，数学使我写作结构清晰、语言简明。

作家王蒙喜爱数学，也鼓励大家学习数学。他说，我从小就着迷于数学和语文。我为什么着迷于这两样呢？因为我始终感到只有在数学和文学里面，人的精神才能够进入一个比较纯粹的境界，才能把对世界的认知符号化、纯粹化。

我是数学老师，教学生学好数学，责无旁贷。同样，我也希望他们学好语文。数学是文字语言、符号语言、图象语言的统一，文字语言没有很好理解，就无法转化为符号语言和图象语言，数学问题就无法解决。语文侧重于形象思维，数学侧重于抽象思维，它们像立起大厦的两杆柱子，可以支撑孩子的未来。

我是数学老师，我也希望我周围的数学老师喜爱文学。喜爱文学，可以使数学课堂多姿多彩，也可以使教师生活充满情趣。

数学课上，两个女生走上讲台，抬起头，目不斜视，笔直向前，走啊，走，慢点，再慢点……走向远方。她们行驶的轨迹不是“平行线”吗？原来数学的图形可以无限遐想，可以诗情画意。

我们生活在美丽的滨海之城，面对大海，我们总不能这样抒怀：大海啊，大海，好大的海啊！有了文学，来到海边，我们可以这样描写：晨曦，走在银色柔软的沙滩上，海水轻轻地拍打着脚面。远方，水天相连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随着一波一波的海浪，太阳一纵一纵地跳出了海面……是不是有更多的朋友想陪你一起去看大海？

前些年，为了生计和所谓的事业，我把主要精力投入在班主任和数学教学上，看的是教育类书籍，写的文章便是专业论文。近些年，班主任卸了，科组长辞了，心便静了很多，就可以读自己喜爱的文学书籍了。

沈从文的《边城》，那条溪上有薄薄的雾，每年端午节龙船赛的热闹场面，让我时常想起我家乡的那口井、那股泉、春节的舞狮子。我还想啊，书中老船夫的孙女——善良美丽的翠翠姑娘，一定能等到傩送二老回来的，他们会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读鲁迅的文章，像是嚼一块带筋的牛肉，反复咀嚼才能品有一丝味道。读林清玄的《过火》，随着咚咚呛呛，咚咚呛的锣鼓声，我的心嘭嘭狂跳，小孩勇敢地趟过了火堆。在《新东西》平台，读柯尊解老师的《远村》，读到山林里积着厚厚的雪，积雪返光，漆黑一团的深山老林到处泛着幽幽的青光，我的汗毛一根根竖立，那夜我便做一个恶梦，被一伙民兵抓住了，吓出一身冷汗，惊叫梦醒。而查代文老师的一篇篇田园佳作，我真不知是田园美，还是他的文章美，总之我是无限向往……

读多了，不免有了写作的冲动，从教四十年，我对教育太熟悉了，这是一座永远采掘不完的富矿。在这里，有老师学生人性的纯真美好，也有大人焦虑逐利对孩子的摧残。我要写，要坚持写下去！

我是幸运的，在我写作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些老师的指点和朋友的相助。

每篇文章写完，我首先发给柯尊解老师，他要么不出声，那说明这篇文章不行；要么回复四个字“写得不错”。“写得不错”，按我的数学理解，就是这道题做对了；按我的语文理解，是基本没有错别字，语句比较通顺。一天，我猛然醒悟，他成为作家之前是一位出色的语文老师，善用启发式教学法，他是在鼓励学生。有一次，他还产生了一个小激动，看了《一只小猫咪》，迅速推荐给《黄石文学》。

文章要有平台和读者。我有自己的公众号——数学老师的情怀，但里面内容很杂，有教研心得，有家教指引，有文学作品。而打开《新东西》平台，却是浓浓的文学味，我几次尝试拜读里面的诗作，尽管努力了，七窍也只能通六窍。但向天笑老师对我厚爱，有一天，晚上快十点了，我发去一篇文章，他迅速回话：“马上撤换稿子。”我回道：“不合适没关系，暂时我没有换的。谢谢！”他立刻回道：“是撤下别人的稿子，换上你的。”原来我误会了。凌晨一点半，我醒了，看到稿子发了，我写道：“谢谢！”他马上回道：“哇，果早醒来了?”他还未睡。此时，四个字跳到我眼前——呕心沥血，他对《新东西》像抚养自己儿子——呕心沥血！

李兴光是我校语文老师，充满智慧和活力的上世纪八六年生人。我文章的错别字是他修改的，破折号的用法我是从他那里学会的。有一天，他提一个大的红色袋子来到我办公室。我想，我俩虽然是莫逆之交，只有我在麻烦你，怎么你送我酒？打开一看，原来是比酒更贵重的东西——是他自己编辑的名家经典美文读本《语文读写篇目观止》，一数有十一辑。我顷刻激动了，看到他离开的背影，虽老泪没有纵横，但眼眶湿润了。

我有很多文学方面的朋友，他们帮助我提高了文学水平。我有一个梦想，倘若像数学家罗素一样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那时我会一一点出这些朋友的名字。当然，希望老天爷再借我一百年。

王蒙说：不管你有多少不顺心的事，多少琐碎的事，多少鸡毛蒜皮的事，一旦进入这个境界以后——那些委琐的东西没有“入门证”，根本进不来——你就只剩下了妙悟、飞升、热泪盈眶；同时你只剩下了智慧，只剩下了推理，只剩下了激情，还有想象，最纯粹的想象。这个境界便是文学的创作和数学的思考。

我感觉，语文的作文和数学的解题是相似的，这种感觉就是模糊的不安和清晰的欢喜，是形象的放纵和抽象的拘谨，是失败的沮丧和成功的兴奋。

数学和语文，理性与感性，现实与想象，我徜徉其间，享受着这份奇妙的感觉！

徐卫祥，1964年5月出生，原任教黄石十五中，现深圳市高级中学数学教师，出版著作有《教者当自强》和《我的多彩课堂》。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