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繁花

喜欢一条牛仔裤已经有些日子了，它着实有些小贵。我隔几天就去看它一眼，呵呵。这一日，终是拗不过自己的心，咬咬牙买了。穿着它，走在春日的街头，看见一簇一簇的桃花绽放，看见一丛一丛的草地茵茵，心里颇为欢喜。我想着，这个自己终是爱着自己的，即使有时候会和它故意过不去，但实际上，在某些时候，外在的自己还是会低下头来与内在的自己讲和。

阿良说路边的桃花开得太寡淡了，弱不禁风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果然是，我这里的桃花初开时并不热闹，所有的花瓣儿都皱巴着，像刚入世的雏儿，不敢由着性子做事。它们是怕春风的寒凉吗，还是有着其它的原因？我终是无法勘破一朵桃花的内心。幸好，它们赶趟似地开了，即使有点慌张，有点冒失，它们一开，人们就知道春天来了。

果然是春天来了。我走在街路之上，能够听到身边草木钻出地面的声音。是“呲溜呲溜的”，是“哔哔啵啵”的。如果心不静，或者不肯俯下身去，怕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可即使听到了，又能怎样…… 我站在一些些草木旁边，心里有艳羡，也有嫉妒。很多时候，人活着，还不如一棵草率性。

人被很多的事物牵绊着，始终顾忌着自己的颜面，活得不自由，甚至很委屈。不像一棵草，想在哪里发芽就在哪里发芽，即使被人割除了，换个地方依然吐绿，即使被燃尽了，来年还会春风吹又生。相比之下，人的脸面太值钱了，心又太脆弱，很多时候，虚无的表面就超重了自己的内心。

我去桃花树下站着，想选一朵桃花来拍照，却总是无法聚焦。无数朵桃花挂在枝干上，凌乱，散漫，不紧致，分明就是对春天的一种敷衍。我甚至觉得，春天不应该是一朵桃花来先报到的。杏花，樱花，海棠花都比桃花厚道，为何春天总是被桃花抢了先呢？这也是不公平的。

还要过几天，等春风不那么逼仄了，其它的花才会慢悠悠地开。楼下的园子里还有蔷薇，粉色的，黄色的，五月的时候，它们就开了，且香气沁人。所以，我觉得五月才是北方真正的春天。四月，是花儿们的初恋，单纯，可爱，却隐隐透露着青涩，有点不靠谱。这也怪不得桃花，桃花也是不自由的。它们嗅觉天生灵敏，以为风一暖就是春天了。却忽略了北方四月初的夜晚，常常还在零度左右。

桃花开了就是开了，想收也收不回去。它开得再单薄，再寡情，人们还是喜欢着，簇拥着去看，去拍照，去折了花枝回家摆在桌案上。每一棵花树下都光秃秃的，被人们踩踏得寸草不生。而我，也忽然有了醒悟。此后，在花开时节，还是远远地观望吧。

我还是喜欢花朵紧密地开放，开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开成一小撮一小撮的，就像我喜欢浓郁的爱一样。我要爱我的人始终爱着我一个。——呵呵，人到中年，我还是像那桃花一样，小女子心态比别人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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