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钱的薛得短
薛得短是薛得长的弟弟,薛得短不如他哥混的那么光棍儿,但是有一样,薛得短却比他哥牛十三,那就是喝酒。薛得短嗜酒如命,但凡攒上两毛钱,总要到村口的小卖部那里,往往人还未到,声音已先到:“给我整二毛钱的!”久而久之,村民们都叫他“二毛钱”外号。
薛得短喝酒通常是不需要下酒菜的,站在小卖部的摊位前,递上辛苦攒上的二毛钱,掌柜的将反扣在酒坛上的小瓦碗取下,掀开盖在酒坛上的内装谷物一类的用布缝制的小布袋,然后用小酒提子舀出酒来,倒在小瓦碗里,递给薛得短。薛得短先是用衣袖擦拭一下嘴巴,然后端起小瓦碗轻轻抿一小口,咂咂嘴唇,品品酒味,然后再抿一小口,缓缓咽下,似乎在让烧心的东西在他的肠胃九曲十八弯里慢慢回畅。如是三番,一小瓦碗二毛钱的美酒下肚,薛得短土黄色的脸泛起了红晕:“他妈的狗逼!”他开始骂人了。
这就是薛得短让人讨厌的地方,每每二毛钱烧酒下肚,薛得短必先骂一句:“他妈的狗逼!”也许是他平常压抑太多,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只有借着酒劲才敢骂的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骂谁,往往他一开骂,他老娘就赶快走出家门,冲他怒骂:“你个龟孙又喝二两鳖血了!”薛得短见他老娘骂他,便乖乖的悄悄的不再骂人。
大多时候薛得短喝酒是干喝的,偶尔也有例外。有一日傍晚,我便见他端坐在小卖部旁边的长凳上,翘着二郎腿,黑糊糊的脚丫子踢啦着一双拖鞋。只见他左手端着两毛钱酒的小瓦碗,右手抠着脚丫子,时不时又用刚抠了脚丫子的右手伸进右边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花生,捏碎了,用嘴吹掉花生皮,然后再扬手倒进嘴里,再去抠他的脚丫子。
薛得短不如他哥薛得长活得那么逍遥,三十好几也未讨上老婆。据说在二十多岁年轻时,也曾有媒婆给他说过一门亲事,婆娘是南山湖北那边的,但是过门没多久,薛得短的老婆就跑了。听邻居说那女人受不了薛得短的好吃懒做等坏习气,就跟一个隔壁老王跑了去南方,为此,薛得短的精神也曾在短时间内受过严重刺激,偶尔精神恍惚,但还基本算是正常。也许是薛得短的恶习臭名远扬,也许是薛得短的短暂婚史遗留的后遗症吓跑了说媒者,总之从那以后,薛得短一人孤孤伶仃,跟着老母亲相依为伴生活。
薛得短喜食青辣椒,夏天的傍晚,人们大都爱端着饭碗到村口磨房门口喝汤,大家有说有笑,唯独薛得短显得很另类,只见他默默的蹲在一角,左手端一只大海碗,右手拿一双筷子的同时,还夹着两只青辣椒。他呼噜呼噜喝上两口汤面条,然后咬上一口青辣椒,那是农村自家菜地种的比较辣的青辣椒,绝不是菜辣椒,往往一海碗汤面条下肚,手里的青辣椒也吃完了。
大约十几年前,回老家探亲,还能见到薛得短,看似精神还算正常,其老母亲早已过世,他便一人单灶生火。薛得短分有两亩薄地,常看到他背着铁锨下地,其实,地里已无需多操劳,但他仍天天去地里。
前两年回老家,已见不到薛得短,向邻人打听其下落,邻人也说不清他到底去了哪里?只是已有很长时间不见他的踪影。村口小卖部也没有了薛得短的骂声,生意也似乎冷清了很多。这个“二毛钱”的家伙去了哪里?
【良子编后语:本文包括前文《光棍儿的薛得长》都属于良子原创文学作品,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但远远升华于生活,请勿对号入座,免得庸人自扰,徒生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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