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帝内经》气化理论探析伤寒六经实质与传经
从气化的角度论述伤寒六经实质，肯定了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理论的合理性，阐明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乃经表之传经，非在里脏腑之间的传经。【摘要】伤寒“日传一经，七日复传”自古以来备受争议。通过分析《黄帝内经·素问》中运气七篇大论和《伤寒论》原文，综合历代医家和后世学者的说法，从气化的角度论述伤寒六经实质，肯定了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理论的合理性，阐明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乃经表之传经，非在里脏腑之间的传经。因其经表之传经为日传一经，即按照“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四日太阴、五日少阴、六日厥阴”之次序，所以其自经表传入本脏、本腑的天数亦有同步之趋势。其临床价值在于对外感疾病的判断、预后、远程诊断以及处方用药有较大的辅助作用。伤寒传经另有诸多晦暗不明之处，此篇不尽，略举其要。六经概念始于《黄帝内经·素问》，除了对经络三阴三阳的论述，还有运气七篇大论对三阴三阳的描述，伤寒六经的实质，应该将二者结合起来，运用于临床，指导伤寒的辨证论治，使得医家有法可依。而《素问》中《天元纪大论》《五运行大论》《六微旨大论》《气交变大论》《五常政大论》《六元正纪大论》《至真要大论》运气七篇大论对伤寒六经实质的阐释，亦被称为“六经气化说”。很多医家、学者从《素问·热论》去分析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之理正确与否，却可能忽略《素问》运气七篇大论对六经的定义。虽亦有医家认为以六经气化说解释《伤寒论》牵强附会，如陆渊雷介绍章太炎认为张志聪、陈修园“假借运气，附会岁露，以实效之书变为玄谈”，但笔者认为张仲景分六经论病，虽有创新，亦定有所传承，观《伤寒论》通篇对伤寒传经日数的描述，则知伤寒六经实质与《素问》运气七篇大论关系密切。
1.1 六经概念
从古到今，对六经实质的认识一直在发展：宋代朱肱认为六经即经络。金代成无己明确了“六经”成为三阴三阳病的代称。明代方有执认为“六经”为“六部”，统管人身百骸，而并非经络之经。清代柯琴提出“六经地面说”，认为伤寒六经不仅是针灸学里点线相连的经络及道路，而且包括了有联系的脏腑器官组成的大面。清代尤在泾认为伤寒之邪有在经在脏在腑之异，黄元御亦推崇此说并加以完善补充。清代汪琥将足六经扩为手足十二经。清代张志聪提出“六经气化说”，以五运六气、标本中气之理阐释“六经”实质，黄元御、陈修园、唐容川、陆九芝皆推崇此说。前人从不同的角度分析六经实质，互为补充，亦各有不足之处。柯雪帆主编的教材《伤寒论选读》中则较为详细全面地讲述了六经实质，其中讲述：“伤寒六经辨证以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来划分外感病证治，是一个包括邪正、阴阳、气血、脏腑、经络、气化、发展阶段等理论以及治法、方药在内的综合性临床辨证论治体系”。而笔者将从六经气化的角度辨析六经实质，分析伤寒传经的规律以利于疾病的预后判断。《伤寒卒病论集》云：“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为《伤寒杂病论》。”无论是从常理推之，或是从古至今千百位伤寒名家看法，《伤寒论》一书与《黄帝内经》关系密切，定有传承。三阴三阳即六经，其观点始于《黄帝内经》，故伤寒六经的定义与相传规律，当参照《黄帝内经》说法。
1.2 六经次序
“天人相应”一直贯穿所有的中医思维，六经即是“天人相应”的一个缩影。《素问·六微旨大论》：“上下有位，左右有纪；故少阳之右，阳明治之；阳明之右，太阳治之；太阳之右，厥阴治之；厥阴之右，少阴治之；少阴之右，太阴治之；太阴之右，少阳治之。”其次序可以表示为：少阳→阳明→太阳→厥阴→少阴→太阴→少阳，六气循环不已。厥阴为一阴，为物质生发的始基，由少渐多，渐至太阳，太阳为三阳，为阳之最盛，物极而反，又至厥阴，此六气对时空的影响。万物皆是在不断的运动状态下存在的，天之六气一直在变迁运动，人身体因受六气影响，其状态也是在不断变化的。故张志聪于《伤寒论集注》说：“故《素问·至真要大论》论六气司天、六气在泉，皆始于厥阴，终于太阳……正气之行，每日相移。”其意思即是人身正气受天之六气的影响，日行一气，从厥阴而至太阳，恰与《伤寒论》外邪传经次序相反。唐容川《伤寒论浅注补正》曰：“无病之人，由阴而阳，由一而三，始于厥阴，终于太阳，周而复始，运行不息，莫知其然；无病之人，经气之传，无所凭验；病则由阳而阴，由三而一，始于太阳，终于厥阴；自得病之日即从太阳逆传，一日一经。”意思即是伤寒传经是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四日太阴，五日少阴，六日厥阴的次序。张志聪、唐容川等明悟之士深研《素问》中《至真要大论》《六微旨大论》《天元纪大论》等诸篇以释伤寒六经，正与《素问·热论》篇释伤寒传经旨意相合。
1.3 传经日数
张志聪《伤寒论宗印》曰：“太阳之右，厥阴治之；厥阴之右……夫伤寒一日，太阳受之，左旋而二日阳明，三日……七日来复于太阳，此六气之主日也；子午之岁，上见少阴；丑未之岁，上见阳明……此六气之主岁也；日出而阳气微，少阳之所主也；日中而阳气隆，太阳之所主也……此六气之主时也。”这是天之六气对人之六经影响的深刻阐释。物质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之中，且受天之六气、地之五行而影响，人秉五行、六气而生、长、化、收、藏，故六气对人的影响从主日上来看，便是一日一经。当然从主时上来看，一日十二个时辰则又可分出六气所主之时，如“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则一日来看，正气与邪气皆旺于太阳经，同理，从年份来讲，人体每年所受的天之六气影响也是不断变化的。基于以上所述，除可知伤寒日传一经的规律趋势，亦可知人体因受六气影响的变化微妙复杂，不可拘泥。
根据现代医学的观察研究，很多疾病存在七日向愈的规律。譬如感冒若未经治疗，七天痊愈的概率较高。“七日节律”很大程度上暗合了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之理论。
1.4 六经之“经”释
伤寒六经之“经”与经络之“经”能否划等号，其关系如何？这是六经的一大争论之点。前辈多有辨析，且一般总结为伤寒六经与经络绝不能划等号，但又关系密切。诚如所言，伤寒六经若与经络无关系的话，则《伤寒论》第1条“太阳之为病，头项强痛”、《伤寒例》中“阳明受病，身热目疼鼻干”“少阳受病，胸胁痛而耳聋”“太阴受病，腹满而嗌干”“少阴受病，口燥舌干而渴”“厥阴受病，烦满而囊缩”所言为何？若说能划等号，则“太阳病脉浮，恶寒”“阳明病脉大，恶热”“少阳病脉弦，口苦咽干目眩”“太阴病尺寸俱沉细，自利益甚”“少阴病脉微细，但欲寐”“厥阴病尺寸俱微缓，消渴，手足厥冷”所言为何？关于这点，张志聪在《伤寒论集注》中作了区别归纳。如伤寒之太阳病分为“通体太阳”和“分部太阳”。其所言“通体太阳”为人身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中因受太阳寒水之气影响的功能部分，皮肤毫毛肌表是也，故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分部太阳”即是指经络之足太阳膀胱经，而膀胱经这条经络亦是秉太阳寒水而生，天人相应，寒邪袭表则其循行部位“头项”也会生病而“强痛”；同理，胃属土，足阳明化气于燥金，燥则生热，土主肉，火盛则脉大，故阳明病则身热脉大，而阳明经这条经络亦是秉阳明燥金而生，病则其循行部位“目”“鼻”也会生病而疼干。余经不言自明，皆准此也。这说明伤寒六经包含了经络之六经，而其涵盖之面又远不止经络之六经。所以辨析伤寒传经及其相关传经日数不能单从经络去分析，而更多应该从六经气化角度去分析。
2.1 伤寒传经诸家说法
金代医家成无己首次根据《素问·热论》提出“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元代王好古提出多种传经模式，如巡经传、越经传、上下传、误下传、表里传，并未认可“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明朝医家张景岳认为“伤寒传变，不可以日数拘，亦不可以次序拘”。包来发介绍明末医家李中梓认为“太阳受病于一日，至七日为行，”并非“日传一经”。清代张志聪认为根据《素问》七篇运气大论，受“天之六气”影响，人身正气之传是“日传一经，七日复传”，而伤寒之邪传则不受日数所拘。清代尤在泾与黄元御皆肯定“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并且认为这种传法只是在经传经，应该与在脏在腑之传经严格区分。清代柯琴认为“七日乃太阳一经行尽之期，不是六经传变之日”，否定了伤寒“日传一经”的理论。清代吴坤安认为伤寒断无日传一经之理，其说始于误解经义。清代徐灵胎认为伤寒传经没有次序，不存在“日传一经，七日复传”。清代张璐认为某经虚则传于某经，本无定例。清代陈修园认为“七日”为太阳病自行其本经，非日传一经。民国章太炎否定伤寒自太阳而厥阴的传经次序和“一日一经”的说法。民国张锡纯认为六经相传之次序是按照《素问·热论》自太阳依次传入厥阴，但并非日传一经。李克绍认为“传经”一说牵强附会，但是认为六经病都有前驱期，“日传一经”可以作为由前驱期转入典型症状期的日数参考。郝万山认为没有日传一经的情况，“七日”只是太阳病一个自然病程，存在七日向愈的趋势。由此可见，后世医家认可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者少，否定者多。但笔者认为，伤寒有经病、有脏病、有腑病，所以伤寒之邪“传经”，有在经传经，有在脏在腑之传经，此当明辨区分。在经传经可言“日传一经，七日复传”，若伤寒之邪已入脏入腑，则其传经日数已无定例，这种情况笔者在此不作讨论。
2.2 伤寒在经传经及其日数辨
上文已论，天之六气对人之六气的影响，以正气而言，自厥阴而至太阳，日传一经。感邪则从太阳逆传，自太阳而厥阴，六日周遍六经。此正合《素问·热论》所言之六经传经次序及日数。但伤寒医家大多认为伤寒传经不可以《素问·热论》的传经日数为标准。比如陈修园于《伤寒论浅注》曰：“岂有一日太阳则见头痛、发热等证，至六日厥阴不已，七日来复于太阳，复又见头痛发热之证乎？此必无之理也。”此初看实为不易之理，但其所言之传经，为伤寒之邪在脏在腑的情况，并非在经传经的情况。后世医家否定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除了忽略运气七篇大论对六经实质的定义外，最大的原因当是没有伤寒在经传经与在脏在腑传经的概念。黄元御在《伤寒悬解》中对在经传经与在脏在腑传经之辨，可谓警愦觉聋。其于《太阳传经》一篇言：“伤寒、中风，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四日太阴，五日少阴，六日厥阴，日传一经，六日而遍，此定数也，诸所谓不传者，言不传脏腑，并非不传经络。”伤寒在经传经，此亦是李克绍于《伤寒解惑论》中所指的“六经发病的前驱期”。自成无己首提伤寒日传一经，六日周遍六经之说法，后世及当代诸多医家皆群起而抨击之，诸家未曾深思其因，成无己或另有深意。直至张志聪再次以《素问》中《六微旨大论》《天元纪大论》《至真要大论》等诸篇为基础深阐伤寒传经，陈修园、唐容川加以阐释发挥，加上方有执、黄元御明辨在经传经和在脏在腑传经的区别，其义始彰。《伤寒绪论》曰：“如太阳传阳明，谓循经传，太阳传少阳，谓越经传，太阳传太阴，谓误下传，太阳传少阴，谓表里传，太阳传厥阴，谓首尾传，因此经本虚，邪即传之，本无定例也。”其说“因此经本虚，邪即传之”实际上是邪自经传脏腑，非自经传经；其余所言诸传法皆是太阳之经感邪而传诸经之脏腑，传于何脏何腑，视其本经经气之虚实，本无定例。并不是说伤寒之邪可以自太阳之经表而随意传诸经之经表。天之六气移位有常，人之六气亦相随之，无病之人，正气自厥阴而太阳捱日相传，伤寒之人，邪气自太阳而厥阴捱日相传，亦必捱经相传，岂有无序无纪随意而传之理？
《伤寒论》第4条，“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其不传之意，是邪不里传阳明、少阳之腑，并不是不传阳明之经表。若不传阳明之经，难道伤寒之头项强痛而恶寒一日即愈？临床观之未有之事。若病不愈，而太阳与阳明六气轮转次序相捱，则必从太阳至阳明而传入。第8条，“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若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此条论述伤寒之邪传遍六经之经表而未愈，亦未传入脏腑，则必捱经再传，至第七日而再传太阳，八日再传阳明之际，针足阳明阻断其传经则愈。因足阳明经多气多血，针刺其经络可调动正气抗邪使其向愈。当然，此条颇有争论，如李中梓于《伤寒括要·辨成氏再传之讹》对于此条则言：“此言始终只在太阳一经者也”，又言“太阳受病于一日，至七日为行”，又言“若七日不愈，欲再传阳明矣，当针足阳明，迎而夺之也”意思即伤寒之邪仍停于太阳经表。此空口无凭，何以邪停于太阳一经至七日之久，至八日又忽传阳明？此不经之谈也，亦与伤寒其余条文不合。第10条，“风家，表解而不了了者，十二日愈。”这条意思是六日表解，而正气未复，则再需六日，等正气行遍六经而愈。此条解释诸家虽有异，但十二日为六之倍数，是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之映照。此亦与“太阳受病于一日，至七日为行”之论毫无衔接。
2.3 伤寒传经日数与入脏入腑的联系
伤寒之邪日传一经，若传遍六经而表邪未解，则复从太阳循环再传。郝万山所讲述之“七日节律”是“伤寒邪传一日一经，六日经遍”之论的一个印证，此意义是讲述人体感伤寒之邪存在七日向愈的趋势，此亦是概言，不可拘泥。所以临床观之，常有超过七日而表证未愈的现象。论中亦有讲述。如《伤寒论》第37条，“太阳病，十日以去……脉但浮者，与麻黄汤。”第46条，“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此为三阴之脏、三阳之腑里气平和，所以邪不内传而但在经表，即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而太阳经表之阳衰，所以邪遍传六经不解，仍停于表，邪在表则不拘传至何经，仍用麻黄汤、桂枝汤类方发表。
而有些医家如李中梓、郝万山等认为所谓在经传经而未入脏入腑的情况，即是仍在太阳本经，并未传至其他经表。而且有些学者认为辨析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是以经释经，是对临床并无实际指导意义的“鸡肋”。但从伤寒原文分析，伤寒之邪自经入脏入腑的日数与在经传经之“日传一经”有相合之处，因邪在经表之用药与在脏在腑之用药截然不同，所以辨明此义便显得很重要了。观《伤寒论》涉及日数之条文，多达87条，其意不仅在解释“伤寒邪传一日一经，六日经遍，七日复传”之理，更多的是在论述自经传脏传腑与日数的关系。因太阳感邪后必捱经相传，若脏腑阴阳有所偏盛，则邪易从其本经自入其脏腑。如①第184条，“问曰：恶寒何故自罢？答曰：阳明居中主土也，万物所归，无所复传，始虽恶寒，二日自止，此为阳明病也。”此说明太阳表邪二日传阳明之经后，有二日传阳明胃腑的趋势，前提条件是此人阳明之腑阳素盛，一经表邪郁闭，则易在二日之期传入阳明之腑。②第5条，“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此意为表邪虽二日传入阳明之经，但二日不传阳明胃腑；三日传入少阳之经，但三日未传少阳胆腑。此条亦在告诫医家，伤寒有二日传阳明之腑、三日传少阳之腑的趋势，但不可拘泥于日数，当从证、脉上求。③第358条，“伤寒四五日，腹中痛，若转气下趋少腹者，此欲自利也。”此说明太阳表邪在四日传太阴之经后，有在四日之期传入太阴脾脏的趋势，若四日已传太阴脾脏，则五日症显。④第282条，“少阴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此说明太阳表邪在五日传少阴之经后，有在五日传入少阴肾脏的趋势。⑤第343条，“伤寒六七日，脉微，手足厥冷，烦躁，灸厥阴，厥不还者，死。”此说明太阳表邪六日传厥阴之经后，有在六日之期传入厥阴肝脏的趋势。⑥第270条，“伤寒三日，三阳为尽，三阴当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呕，此为三阴不受邪也。”此说明伤寒三日传遍三阳，四日传入太阴之经后，有从太阴之经传入太阴脾脏的趋势，而“能食而不呕”则表示虽有趋势而实际并未入里，则邪仍自经传经，“当”“反”皆表露出这种趋势普遍存在。如此各个条文，意在使医家对疾病有明确的预后判断，以指导处方用药，非闲文也。李克绍亦在《伤寒解惑论》中言及三阳病三阴病发病由前驱期到各经具体症状的出现日期和次序，可参考“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四日太阴五日少阴六日厥阴”之传经日期与次序，而其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传经趋势，六经气化学说是最好的解释。
《景岳全书·传经辨》曰：“伤寒传变，不可以日数为拘，亦不可以次序为拘，如《内经》言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之类，盖言传经之大概，非谓凡患伤寒者，必皆如此也。”其所说传经之大概，即是上文所论伤寒之邪由经表传入脏腑在日数上的大概规律，若论在经表之传经，则必因天人相应而日传一经，六日经遍，七日复传。“伤寒六经”的实质包含甚广，从不同的角度分析，能得出不同的结论。而对“六经实质”的定义，又会影响对“伤寒传经”的理解。“伤寒六经”实质与六经气化不可分割，若脱离了气化层面的理解，则“伤寒传经”中有诸多问题也无从理解。笔者从六经气化角度去分析六经实质，肯定了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是合理的。这是理解《伤寒论》的一个根本性问题，能否正确理解六经实质与传经的问题将直接影响临床对外感疾病的判断、预后、处方用药甚至是远程诊断等。伤寒之邪“日传一经，七日复传”之理自成无己提出后，抨击者多，认可者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抨击者没有站在相对应的角度去观察。而笔者从《素问》去追溯源头，并结合《伤寒论》原文去分析，肯定其理论的合理性，从而使其更好的指导临床。当然，伤寒传经另有诸多晦暗不明之处，需要所有中医同道从多角度去分析挖掘，才能使得《伤寒论》更多地、切实地造福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