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听不到，再也看不到

再也听不到，再也看不到

——我的老爸

文|王芳

八月。烈日。酷暑灼热。

记得那天天很热，你的手却很凉很凉，凉得彻骨！任凭我怎样的揉搓，仍旧那样冰凉！任凭我怎样的呼唤，却再也听不到那句“芳儿回来了”，再也唤不回远去的你。那一天老爸走了……

记忆却总是抹不去那一幕幕……

十二月。寒风。大雪纷飞。

早晨，太阳公公将它的长长的胡须扫过我们哥仨的脸，我们像刚出壳的小鸡似的从被窝伸出小脑袋望着屋里的一切。干净的屋子中间火炉烧的旺旺的，虽然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吹动窗棂听得人心生寒意，但是屋子里确是温暖四溢，这温暖肆意地扑向我们。屋子里氤氲着木头燃烧散发的松香味。冬天的这个时候，老爸总是第一个起来生起炉火，生怕冻坏了他的孩子们。看着喜欢的窗花被温热一点点融化变了型，我总是埋怨他屋子烧的太热，他却是一笑说明天的会更好看，果然明天的更好看。于是就盼望明天，他让我从小对明天有了期盼，对未来有了梦想。“一会儿就好啊”老爸每天此时都恪尽职守地为我三个烤棉衣棉裤。老爸一脸笑容地看着我们，双手举着我们的棉衣或是棉裤围着炉筒子烤着，烤完一件赶紧塞进我们的被窝生怕再凉了。一件一件很繁琐，而老爸却乐在其中执着地坚守着，因为他觉得孩子穿暖了他心里才暖和。对待这件事的认真程度让现在做母亲的我自惭形秽。

四月。春风。阳光和煦。

田间少闲月，四月人倍忙。北方的四月是播种的季节，这时候的我成了老爸的劳动小助手了。老爸教我播种，教我除草，教我施肥，田间的种种都学了半身之体。老爸常说庄稼是老百姓的根，爱护根才会有好的果。无论什么事一定打好基础。老爸愿意带着我去干活还有一个原因，我能给他讲笑话，他说有我在干活不那么累。但是听笑话可是付出了老爸的心疼啊！

记得是给玉米苗除草，老爸在前面演示教我，我在后面学，学的差不多了，老爸就加快了速度。而我，小孩嘛，觉多，不知怎么困了，扔掉锄头倒地便睡，老爸一时间找不到我，吓得腿都软了，嗓子都喊哑了，从地这头找到那头。从那以后，老爸干活速度好像慢了很多，他总是盯着我怕跑出他的视线。

无独有偶，一次老爸要把化肥送到田地里，老爸拉车我负责陪他说话。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刚走出不远，车子轱辘掉了。老爸将化肥卸下修车，我负责双手举过头顶擎着车前横木。小孩嘛，好奇心无论何时都会带着她玩，手干着活眼睛已经飘到了远处……老爸可能是着急了，修完车没有告诉我就将化肥往车上一扔，正好扔到了车的前部，化肥的重量致使车前横木迅速下降，重力之下横木不偏不倚砸在我的头上。只觉得炸雷一声把我砸得晕头转向。这无疑又吓坏了老爸，他赶紧摸摸我的头看看出没出血，有没有包，又问我疼不疼、晕不晕……他本来着急的事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后来愿意听我讲笑话的他，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让我讲，记得一直没有说话。

六月。夏日。微风习习。

小院里，老爸给我们画卡片。那时男孩子都玩，在地上扇、砸，翻面就算赢了，可以赢对方的一张卡片。圆圆的一张卡片上画着古装男子，不知道是什么人物，总之感觉很威武，手上都有兵器。那时的购买力与其说低不如说没有，在卡片上花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哥哥只能靠幸运地赢得别人的卡片。这天老爸搬来桌子，找了几张硬纸壳，把哥哥的几张卡片拿来，照着样子一张一张的画着，原来老爸还会画画，而且如此的像，当时对老爸就是崇拜了。画完了，老爸又按大小一张一张裁剪下来，和买的没有区别，高兴的哥哥赶紧收起来怕弟弟妹妹给弄坏了，他还要第二天拿给同学看呢。

八月。烈日。酷暑难耐。

这段日子是高考的学生焦急等待通知书的艰苦岁月。我是重读生，一向不爱学习的我被父母望女成凤逼上了复读的生活。想想一个不爱学习的人在一群偶然失利的佼佼者当中是怎样度过的学习生活，于是考完试我就放虎归山，过我自在的日子了，那段日子根本不着家。有一天我回家，我妈说通知书来了，你爸接到通知书的时候哭了。我一时不知所措……

如今又是八月，而您，我的爸爸，病榻中您一直拉着我的手，如今您怎么舍得，就放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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