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李平安】自行车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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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

文/李平安

自行车对于居家过日子的老百姓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代步工具，随着摩托车电摩甚至小车进入家庭，大有被淘汰之势。然而在多年前，它却是普通人家期盼拥有的奢侈品。在我少年生活中曾有过至今难于忘却的记忆。

七四年上高中，时逢清明节，班主任为了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教育，组织全班同学到永丰烈士陵园进行扫墓纪念活动。那时候鲜有旅游出行，对于我们家居偏远落后农村，埋头学校很少外出的孩子们，能参观瞻仰烈士陵园，接受教育增长见识是再高兴不过的好事，我兴奋得几天都睡不好觉。当时交通落后，出行不便，老师让同学们提前回家准备好自行车。我们家很穷，没有自行车，母亲给我从一个远房亲戚家借了一辆旧自行车，煮了几个家里老母鸡下的舍不得吃的鸡蛋，凑合了几块皱巴巴的毛毛钱，小心翼翼地装在我那打着补丁的黄挎包里，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

清明节那天，我们全班同学骑着各种牌子大多破旧的自行车叮叮当当地出发了。一路上同学们说说笑笑，别提有多高兴，恨不得一下子飞到永丰烈士陵园。出了羌白街过了洛河，我的自行车开始掉链子，走一会儿掉一次，我就搭一次，两手沾满油污，急得满头是汗，链子却越掉越勤，最后竟然“咔”地一声断了。那时修理自行车的很少，没有通信工具，没办法联系，又坏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该怎么办，我急得直掉眼泪，沮丧地看着同学们从我身边飞驰而过。班主任停下自行车，看着我急切的样子，想让那位同学带上我。可那时大多同学骑的自行车破旧不堪，稍好点的都带着人，无奈我只好对老师说，你们走吧，我不拖累大家。班主任不放心，反复叮嘱我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自己在学校学习。我伫立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同学们远远离去，盼望着能过来个熟人，借辆自行车去追赶远去的同学。可很久没有过来一个熟人，我只好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独自推着自行车回到学校，把坏了的自行车放在宿舍外，那有心情学习，躺在宿舍床上蒙头睡了一天，醒来浑身难受，似得了一场大病。

清明节后，班上召开班会，大家踊跃发言，侃侃而谈，各自谈论自己的参观感受，表达对革命先烈的崇高敬意和深切怀念。唯独我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我该说什么呢，我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惆怅和落寞。

如今生活富裕了，家里有了摩托车小车，孩子们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他们上学骑过的自行车还有三辆，放在家里无人用，还占地方。妻子说不如送人吧，我挺舍不得，却时常触忆起过去的事。转念一想，社会在发展进步，有摩托车小车更为方便，送人就送人吧。于是留了一辆差点的自用，两辆好点的就送给我的两个小侄儿侄女上学骑了。

现在退居二线，生活悠闲，无忧无虑。那天我还是想骑着自行车去永丰烈士陵园参观瞻仰，祭奠那些为国捐躯的先烈们，以了却我三十多年前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