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杨梅渔村杂记

1

杨梅村,是龙山镇最靠海的一条小渔村,从我家去杨梅村有两条路线。一条是从小城开车到停车,在鸡笼山渡口搭船过对面博贺码头,然后搭坐摩托车去杨梅村。

另一条路是走国道228,在红花路口转入浪漫大道。这条路线得拐很远路程。

八月回故乡时,春年曾同我提过,如果有空,去杨梅村走走,采采风,那里有他庄姓人的一宗枝。

采风,这个名词,自从接近许多作家诗人后,大致知道采风做什么的事儿了。所谓的采风,就是体验生活,采集写作材料。

国庆长假回到小城,春年再次过来动员我陪他去杨梅村走走。

他悄悄对我说:“其实说是采风,倒不如说是寻宗亲。我们有一脉族人不知在哪一年搬到杨梅村。他们村里原先的一块宅基给我一个堂叔公占用了,大约有一千平方。”

我逗他:"当时为什么你不去占了?"骚年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摇几下头,说起那宅基的事:"我那二叔公会功夫的,外表又长得凶神恶煞,生了几个儿子,别人找他说理时,他往门口一横,撸袖擦拳的,大声呼吼。没人敢惹他的。"骚年说他二叔公会点穴位,点了你的穴位就会得病,如果没吃二叔公给的药,会死人的。

2

长假的最后一天,经不住春年的胡搅蛮缠,我答应和他去杨梅村采风。

下午二点多,一行七人分乘二辆车从小城出发。阿牛哥是拍摄爱好者,平时总喜欢到处拍摄,这次他开车陪我们去杨梅。

走228国道路线,大约十多公里,半个小时的路程。

刚到村口,一丝淡淡的咸腥味扑过来。一条水泥村道穿村而过,到一片茂密的防风水松林边时,腥味越来越浓了,依稀中听到海浪的"哗哗"响声。

防风林里搭建着许多矮木棚,是渔民放置网或是工具的地方。

穿过茂密的防风水松林,面前豁然开朗,一股夹着咸腻的海风扑过来,淡蓝的海水,洁白的海浪,浅黄的滩涂,满眼都是绿色的渔船,迎着海风,起伏摇晃。

虽然是仲秋了,但骄阳依然似火。赤脚踩到软绵绵且有些温热的细沙上,有如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春年的宗兄鹏哥来了,他们沿着海滩慢行,不时对着停泊在滩涂的渔船比划着。我和其他的好友去拍照,零距离接触故乡的海水,杨梅村海岸线风景既有渔家特色景色,又有自然风景格调。好友阿牛哥今天可是大收获呢,看他那阳光般的笑容就知道了。

在海滩上走累了,到防风林中的棚寮休息。在棚寮发现了多年没见的吊网床,所谓的吊网床,在家乡渔民人家,几乎每家都有。

结构很简单的网床,用小拇指粗的胶绳织成网,长大约有二米,宽约有一米,两头各用一根有中指粗的胶绳穿网眼绑起来扎实,要休息时,把两头的胶绳往两棵有一定距离树杆上扎实,将网床分开,躺下,用脚往地上一蹬,网床就摆动起来了。或是在旁边的树系一根绳子,用手一拉,床就动了,随着惯性来回摆动。

躺到网床,闭着眼睛,用垂在网床外面的脚,轻轻蹬几下。网床荡了起来。

随着网床的摆动,好像回到了那遥远的童年,母亲一边忙着家务,一边趁着空隙走过来,推一下小网床......

3

在杨梅村海滩停留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鹏哥请大家回博贺镇吃晚饭。

饭后,我和春年、阿仁等人到码头搭渡船回鸡笼山渡口。

去码头的路上,尽览了博贺这个千年渔港的夜色。

少年时,曾在这里生活了多年。那时那月,把许多青春冲劲和强悍留在那里。今晚,却是把情怀寄托在那里。海还是当年的海,海风还是当年的风,人却不是当年的人了。

春年上渡船时,说他今晚的笑容好像李嘉诚的笑容那么灿烂。

他告诉我,许多年前的一天,他自己一人驾着船在海里捕鱼时,突然间来了一场大风雨,一时离岸边太远,无法返航,只得缩在船舱里。当时风大雨大,海浪咆哮着,把渔船差点掀翻。

春年心有余悸地说:“那时缩在船舱,几乎把关于海的歌都唱遍了,那风浪依然汹涌澎湃,船被风浪撞得东晃西荡,他呕吐了好几回。后来,他双手合什心中默念“天后嫲嫲保佑”。不知是碰巧还真是天后娘娘显灵,连念三次过后,瞬间雨小了下来,海面风平浪静。

其实,骚年所谓的寻宗亲,是为了寻找有渔家风茂的渔村,为的是寻觅那些丢失的魂。海,就是寻魂的地方。

故乡,是一种寄托和牵挂,它隐藏在游子的骨头里。每回,从几百公里的远方回到小城,总会去海边转转,吹吹海风,淌淌海水,让海浪从大腿间肆意撞击。

这些,好像都能治疗乡愁。

2017年10月25日初记

2021年5月16日整理,雨初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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